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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雙大手幫她收起了資料夾。她抬起頭，一雙明亮的藍眼睛朝她微笑：&ldo;謝爾蓋，路易斯集團醫藥研究員，上面派我來配合你的調查。&rdo;

真是個不拘小節的自來熟，向素昧平生的人自我介紹名字而不是姓氏，她心裡嘀咕著，但突然喜歡上了朗斯羅這個城市。

陳鷗沒有按約定調查瓦根第的研究內容，他乘最早的一班飛機，經過兩次轉機，來到了安納洛市。尼斯與同學打架，按照校規雙方都應受到處分。但由於尼斯年齡小，學校決定對他網開一面，不記處分，但希望家長能去面談，重新評估尼斯對學校生活的適應能力。

安納洛國立軍事學院，是全球唯一一所位於北極圈的軍事院校。陳鷗提著行李下了飛機，覺得撥出的氣似乎立刻結成了冰，帶著清脆的響聲，咔擦咔擦掉在地上，摔出一片雪霧。沉重的鐵灰色天空彷彿冰原倒懸，而地上亮得像太陽埋在了雪堆下面，房屋，樹，人的睫毛，到處都是積雪，到處都放射出無與倫比的刺目光芒。

&ldo;陳教授？&rdo;透過網路預訂的計程車司機問，幫陳鷗拎起行李。

陳鷗點了點頭，他覺得喉嚨和胸腔像正在被冰寒砭骨的空氣一寸寸割裂開來，疼得撕心裂肺，說不出話。司機理解地笑了笑，請他上了車。

車上暖氣很足。陳鷗喘了口氣，他已經盡最大可能估計了安納洛的惡劣天氣，但顯然準備得還很不充分，無論是物質抑或心理。

司機在前座自我介紹：&ldo;我在網路講座聽過您的課。您這次是來講學的？&rdo;

陳鷗經常會應一些公益機構的邀請在電視臺或網站做科普講座。因為他外形俊朗，講課旁徵博引，風度非凡，很得好評，還有人專門為他建立了個人網站，影片、照片、活動、近期講座預告一應俱全，十足明星待遇。

陳鷗知道自己在網上有一些粉絲，但他不知道計程車司機也會對他的科普講座感興趣。計程車司機說：&ldo;我和妻子多年來一直想要個孩子，但始終不能如願。我們想去做試`管嬰`兒，但妻子比較保守，總覺得孩子是上天賜福，經過基因技術和人為操縱生出來的孩子天生低人一等。我說服不了她，就在網上搜尋相關資料，恰好讓我發現了您的講座。&rdo;

陳鷗問：&ldo;那麼你說服你妻子了嗎？&rdo;

計程車司機洋洋得意地說：&ldo;老二今年兩歲。老大八歲，上學了，智力和身體發育都十分健康。&rdo;

陳鷗和他大笑。司機問：&ldo;陳教授的孩子多大了？&rdo;

陳鷗笑道：&ldo;我這次來就是為了他，他在學校打架，受處分了。&rdo;

安納洛只有一所大學，就是尼斯所在的國立軍`事學院。司機咋舌道：&ldo;進了軍`事學院打架是要遭嚴厲處分的，還有可能被退學。這孩子脾氣一定很暴，跟您可不像。&rdo;

陳鷗微微嘆了口氣，心思飛去了尼斯身上。

安納洛國立軍`事學院給予教師的待遇十分優裕，而因為環境惡劣學生很少，因此師生比在全國來說極高，平均每個學生能有兩到三名教師做專門指導，學生把他們統稱為&ldo;導師&rdo;。

按照學校規則，尼斯打架，應由其導師組決定懲罰。是以陳鷗在見面前，已經做好了放低姿態道歉求情的準備。不過，在辦公室會見時，陳鷗覺得導師們的態度十分古怪。

三位老師換上了正式會客的西裝，把陳鷗安排在一間舒適溫暖的圖書室，叫人送來精緻的茶點。這架勢表明，要宣佈的訊息大不尋常。

陳鷗本來完全不擔心尼斯在打鬥中吃虧。尼斯雖然比平均入學年齡小兩歲，但他常年游泳，體格比一般人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