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積雪終於重新覆蓋了我的小鎮。這樣很好。曾經對我惡毒詛咒的賣風車的老人也銷聲匿跡了。或許我該在我的鎮子上建一個棺材鋪。為什麼不呢?就建一個吧。順便連墓園也一起建了。這裡應該是外星小孩，小熊和小仙女的最後一站呢。他們的旅程已經進行了很久了，紅色荒原還是沒有盡頭。這三個缺心眼的小傢伙又遇上了別的人別的事情。一隻粉紅色的青蛙操著口音很重的人話告訴他們，遠處的塔樓裡住著一個很厲害的巫婆。巫婆年輕的時候是個惡毒的後媽，她把不是自己親生的小孩子做成了藥。可是她知道很多的事情，也許只有她才知道小熊的姐姐在哪裡。外星小孩不懂什麼叫後媽，所以也不知道害怕。小熊其實也不大懂，於是小仙女拿了主意，還是去敲門問問，不過讓外星小孩走在最前面‐‐因為外星小孩的長相最奇怪了，也許巫婆看到他就會覺得這種長相是不適合用來做藥的。可是，當塔樓的門開啟，他們看見陰暗的階梯盡頭燃著幽幽火光的時候，誰也沒想到，很厲害的巫婆走出來，對他們非常慈祥地笑著‐‐她太老了，老得忘記了自己是個壞人。惡毒的後媽，厲害的女巫‐‐早就成了傳說，她自己既沒法確認也不能駁斥了。至於靠她知道一點小熊的姐姐的下落，那更是沒可能的事情。她只會微笑著看著這三個風塵僕僕的小傢伙，問他們：&ldo;冬天來了嗎?&rdo;

於是小仙女非常認真地對她承諾：&ldo;等冬天來的時候，我們來告訴你。&rdo;巫婆說：&ldo;不用，叫他自己來敲門就好了。&rdo;

我聽見了有人踩著積雪前進。我的小鎮第一次來了一個陌生的闖人者。他的側影在我視野裡一閃而過的時候，我就醒了。天色微亮，是最悽慘最寒酸的那種黎明。可是客廳裡已經有了動靜。我推開門走出去，看見姐姐已經奇蹟般地穿戴整齊，讓人覺得也許昨晚她根本就沒有回來過。

&ldo;姐你去哪兒?&rdo;我問。

&ldo;我去找那個護士。&rdo;她看了我一眼，&ldo;你接著睡吧，現在還早得很。&rdo;

&ldo;你說的是那個……天楊?&rdo;我這才想起我忘記了問那個天使在人間的姓氏是什麼。

&ldo;鬼知道她叫什麼。&rdo;姐姐一圈一圈地把圍巾纏起來，最後發力狠狠地一繞，像是要上吊一樣，&ldo;我問過了，她等下就會下夜班。我要跟她聊聊，說服她，出來做個證。那天昭昭會死，也有醫院的錯。&rdo;

&ldo;我覺得不可能吧。&rdo;我想起她彎下腰看著臻臻的神情‐‐那種守護的感覺自然而然，像陽光一樣地綻放開來，&ldo;她才不會幫著我們呢。她是醫院的人啊，你總不能讓她去做會讓自己丟工作的事情。&rdo;

&ldo;你連試都沒試過，你怎麼就知道不行?&rdo;她斜晚著我，沒打算掩飾她的輕蔑。

於是我也跟著姐姐一起等在醫院的南門口‐‐姐姐說天楊下了夜班之後一般都會從這個門出來。姐姐的資訊沒錯，天楊沒過多久就出現了‐‐那是我第一次看見她穿便裝的樣子，也不過是一個很普通的素淨的女人，但是陳迦南在她身邊，他們在以一種認真的表情不停地討論著什麼。應該是在說陳醫生的病情吧。

&ldo;糟了。&rdo;姐姐的嘆氣聲兇得像是大喊大叫的前奏，&ldo;還有個燈泡。&rdo;

&ldo;那個就是陳醫生的弟弟。&rdo;我告訴她。

&ldo;怪不得看著眼熟。&rdo;姐姐用力地對著墜落到眼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