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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雲九一下一下摳著枯樹皮，蘇星河的話也不知她聽進去多少。狂風乍起，卷著落葉纏上她額前的碎發。她抬手摘下，順道看看天色，眸中陰雲密佈，樹影搖晃。

這段時日，蘇雲九也不常見到沈孤水。自他去向沈夕秋請安過後，蘇雲九每回睡醒都不見他在。叫人來問，都說他一大早就去了議政殿，她只能自己打發時間。入夜後，她迷糊間才感到沈孤水輕輕擁住她，更多時候甚至都沒等到他，她就睡著了。

皓月城夏時多雨，雨滴如銅錢般大，砸在樹葉上噼啪作響。簷邊紛紛落下的水珠如一屏寬大珠簾，簾尾拖到地上匯成小河，被雨打落的蘭花花瓣在這河上漂得跌跌撞撞。

蘇雲九在矮桌前翻書，清風掀起竹簾一角，她索性將手邊涼透的茶水倒入香爐，熄了那點火。

沅芷端著糕點進來放下，蘇雲九自碟中拈起一塊，打量一番又擱了回去，指尖蹭著帕子，&ldo;怎麼還不見王爺回來？&rdo;

沅芷將桌上的繡品收入籃子，&ldo;說晚些時候，您不必等了，他飯都是要在議政殿裡吃的。&rdo;

&ldo;他倒比他爹還忙。&rdo;蘇雲九甩出這句，也不知那陣心煩意亂從何而來。

&ldo;近日多事，王爺自然難顧得上您。&rdo;沅芷說著抬頭，看見自家小姐站起身，忙留她，&ldo;廚房一會兒就把飯菜送來，您可別再亂跑了。&rdo;

蘇雲九彎腰拾起門邊那把被風吹倒的傘，&ldo;我就在府中四處走走，你不必等我。&rdo;

雨已小了許多，原本濃重的烏雲轉為淡色。夕陽昏黃的光將雲層割出幾道縫隙，伴著收尾的雨滴灑落，給王府中的太平花鍍上了薄薄一層金。

蘇雲九面露喜色，走向那叢芬芳，卻剛好見沈重霄抱著一沓摺子往此處來。

她脫口而出：&ldo;你怎麼又來了？&rdo;

第26章

沈重霄聽了這逐客般的問話，只苦著臉，&ldo;我也不願來，可外頭的事變幻莫測，我爹又催得緊……&rdo;

&ldo;催也催不動。&rdo;蘇雲九替沈重霄開了側殿的門，&ldo;我住在這兒都見不著清寒，何況你呢。&rdo;

&ldo;他不在倒沒什麼，這不是還有你麼。&rdo;沈重霄把摺子放到桌上，指尖敲了敲最上面那本，而後看向蘇雲九。

蘇雲九連連擺手，&ldo;你放著就是了，推給我像什麼樣子。我一個南滄的公主，還嫌風言風語不夠多麼。&rdo;

沈重霄的眼神意味深長，&ldo;你倒是懂得撇開。&rdo;

蘇雲九順著他的話，&ldo;這是本分。&rdo;

沈重霄低聲笑了，&ldo;那這本分你就先守著，等他回來替我催他幾句就是。&rdo;

蘇雲九愣愣看他跨出門檻，&ldo;這……這又走了？&rdo;

沈重霄又忍俊不禁，&ldo;怎麼，趕我也是你，留我也是你？&rdo;

&ldo;倒也沒趕你……&rdo;蘇雲九小聲辯解。

&ldo;清寒不在，我也不便久留。王妃才說到了本分，怎的自己沒往心裡去？&rdo;沈重霄半開玩笑提醒。

&ldo;罷了，說不過你，不送。&rdo;蘇雲九隨手拿起一本薄冊替自己扇風，&ldo;你這張嘴可別教壞了清寒，免得我又頭疼。&rdo;

沈重霄躬身拱手，嘴角仍漾著淺淡笑意，&ldo;告辭。&rdo;

待他走後，蘇雲九將案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