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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天氣關係,今天影院裡沒什麼人,偌大一間巨幕放映廳,除謝嵐山外,就只有一個觀眾。
電影剛剛開場,這個觀眾很不聰明地選擇坐在頭排,從身形來看該是個男人。
一部主打推理破案的電影,整片氣質陰暗又潮濕,還帶點宗教色彩。導演構思不錯,但用力過猛,將好好的懸疑片拍成了恐怖片,畫面一驚一乍的,配樂也十分陰森。謝嵐山深諳這類影片的套路,經常看個開頭就猜到結尾,所以很快喪失了探求謎底的興致,反倒把注意力投向了放映廳裡的另一個男人。他引起了他的興趣。
畢竟大半夜的一個人來看恐怖片,這世上有這種嗜好的怪胎肯定不多。
放映廳裡光線晦暗,這人穿著一身黑色的連帽風衣,室內依然戴著帽子,由始至終保持著一個脊樑筆直的挺拔姿態。
熒幕太寬,距離又太近,坐頭排觀影的感受想來不會舒服。謝嵐山提了提音量,對那人說:&ldo;看電影不坐頭排,我以為這是常識。&rdo;
對方好像一直在等著謝嵐山開口,很自然地回答他:&ldo;我喜歡近距離觀察人們的表情,特別是經歷了恐懼、驚嚇與絕望之後。&rdo;
這人的嗓音低沉又柔軟,但莫名具有穿透力,彷彿一下就能把這稠墨似的夜給攪散。謝嵐山不免好奇,聲音那麼動聽的人,長相理應也不賴。
&ldo;為什麼?&rdo;他多問了一句。
&ldo;職業需要。&rdo;
謝嵐山想了一下,撇去更可能的答案,劍走偏鋒地猜了猜:&ldo;藝術工作者?&rdo;
&ldo;談不上,&rdo;這人很謙虛,&ldo;我只是個畫畫的。&rdo;
沒想到居然猜對了,畫家需要大量的觀摩與積澱,聽著確實也在理,謝嵐山試著提醒:&ldo;這是演戲,不是真實的。&rdo;
&ldo;那我總不能真去殺一個人吧。&rdo;對方輕笑,似乎他說了一句多麼不合時宜的話。
這個時候電影畫面稍許亮了一些,借著大熒幕投來的光線,謝嵐山看見坐在第一排的這個人朝自己側了側臉。帽簷擋住了雙眼,具體長相模糊不清,僅從被微光勾勒出的下巴的輪廓可以判斷,確實是個非常俊美的男人。
反正放映廳裡沒別人,也不必有那些&ldo;觀影不語&rdo;的拘束,兩個人就片中兇手的作案動機與作案手段作了些交流,彼此的觀點驚人的一致,就連細枝末節的線索都能還原得與影片毫釐不差。
這人不單聲音好聽,審美線上,邏輯思維還很不錯。謝嵐山發現,若論刑事技術,對方與自己相比,可能有過之而無不及。
&ldo;兇手是以殺戮的方式進行傳道,&rdo;對方認可謝嵐山的判斷,補充道,&ldo;有句話叫&l;千金之子坐不垂堂&r;,導演安排第三個死者這麼輕易又毫無防備地被殺,可能是這部影片的一個敗筆。&rdo;
話音剛落,電影裡就出現了第三個死者,確實就是影片開場出現的那個有錢人,伏筆埋得很深,一直也沒什麼大戲份。
謝嵐山起初就對這人印象不錯,這一刻簡直相見恨晚了,畢竟他自己是從事刑偵工作多年的公安幹警,有這點推理能力很正常,但對方作為一個普通的電影發燒友,未免太目光如炬了一點。
於是就起了點較勁的意思,兩個人存心似的,上趕著為對方劇透。劇情線很快就被兩人猜光了,虧得導演還在片子裡頭埋了一條愛情線,可以拿來消遣消遣。
&ldo;wow,這麼多玫瑰花,我賭這姑娘心理防線要崩了,馬上就要跟兇手滾床單了。&rdo;
&ldo;我賭不會。&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