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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是被人賣了都還要替人數錢呢。
顯然,謝衣也想清楚了期間的利害。他和緩了臉色,淺笑道:「這幾日還真是孤錯怪阿行了。」
溫行知道這是哄好了,暗自鬆了口氣,恢復了進來時的神態說道:「不過微臣看得出六殿下還是很崇敬您的。您若要得空,興許可以試著與六殿下交流交流感情。」
謝衣沉吟片刻,點頭道:「也好。」
接著他放下手中的筆,隨手拿起一旁的瓷杯遞給溫行,笑道:「溫的。」
溫行也不推拒,伸出節骨分明的右手緩緩接過了瓷杯,期間不經意觸碰到了謝衣冰涼的指尖。
瓷杯如同謝衣的指尖一般,觸指微涼。其包裹住的卻是溫而不燙的茶水,予人暖意。
他輕抿一口茶水,細微的苦澀自舌尖綻開蔓延,千迴百轉後化為點點甘甜落入喉中。
「說起來,阿行你怕黑麼?」
謝衣措不及防地開口,溫行一不小心就被茶水嗆到了。他連咳好幾聲後才緩過來,看著箭步走到自己身側的謝衣,向後退了一小步,問:「殿下怎麼突然問這個?」
謝衣伸出的手撲了個空,一拐彎接下了溫行手中的瓷杯,說:「孤時常見你房中燈火不熄,那一次去你府上也是早晨才熄。是生來就怕黑麼?」
不知是不是擔心戳到溫行的傷口,謝衣將聲音放得格外輕柔,眸底也滿是安撫性的笑意。
有那麼一瞬間,溫行產生了這個人可以信賴的錯覺。
可惜,謝衣所提的這件事很快就衝散了溫行的這種錯覺。只不過溫行也忽然想吐一吐那個壓抑在自己心底的情景。
他扯出一抹笑,輕輕搖頭。「不是,而是因為……一個夢。」
「夢?」謝衣疑惑地看著他,「阿行可願說與孤是何夢?」
溫行並未直接回答,反問道:「殿下您可曾見過……天牢?」
天牢!
輕輕地兩個字宛若重錘狠狠地砸在謝衣心中,他瞳孔猛地一縮,幾乎就要以為溫行他知道些什麼。
謝衣的神色轉瞬即逝,還是被關注著他的溫行捕捉到了一絲。
溫行沒有多想,只以為謝衣曾去過天牢。他勾起一抹淺笑,像是在回憶什麼美好的事情似的,不緩不慢地開口:「臣幼時曾反覆做過一個夢。在那個夢中,臣被人誣陷關入了天牢。天牢內陰暗而冷清,偶爾晃過的燭光較之照明,倒更像是與周圍的黑暗作無畏的鬥爭。」
「每到夜間,那僅餘的絲絲燭光也會徹底被黑暗吞噬。天牢內沒有聲音,沒有光亮,只有無盡的絕望與恐懼,一點點地醞釀、發酵,最終……」
「不要說了。」
謝衣略微顫抖的聲音打斷了溫行。在溫行用平和的語氣描述這個場景時,謝衣腦海中不斷地浮現出前世他最後一次見到溫行的場景。
就是在那一個暗無天日的夜晚,天牢內史無前例地點燃了最亮的燭光,只是這光終究沒能挽回那個陷入深淵當中的人兒。
溫行似是疑惑謝衣緣何情緒大變,正要再開口,卻被謝衣抱了個滿懷。
微微抖動的雙臂輕輕地摟住他,像是在安撫一個哭泣的小孩,揪心而又小心翼翼,生怕一不小心就弄疼了他。
溫熱的鼻息噴灑在脖頸上,激起一陣癢意。溫行切切實實感受到了謝衣濃烈的不安,只是不知他這情緒從何而來。
他下意識小幅度地晃晃左手,帶動手鍊輕輕地敲擊了一下手腕。
「殿下您怎麼了?」溫行收拾好了情緒,彎彎眉眼,一副完全不在意的模樣,「那不過是個夢罷了。」
謝衣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戀戀不捨地鬆了手,末了還特意在溫行的小手上停頓那麼一會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