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見範大昌平靜地說了這一番話，便轉臉朝他討饒說：&ldo;我確確實實，沒給共產黨幹過大事，人家也不重用我這……&rdo;

範大昌眼睛一瞪：&ldo;快閉住嘴，沒有閒話給你說，不到西天不識佛，不見棺材不落淚，來人！叫這傢伙去打打鞦韆。&rdo;

由外面進來幾個打手，推推擁擁把高自萍架出去。幾分鐘後，回來的人報告說，姓高的剛吊起來就叫喊：只要饒命什麼都招。範大昌得意地對藍毛說：&ldo;我看這小子就不夾尿，果然經不住一繩子。咱們到現場看看去，也許，從這個小後生頭上能先開啟缺口哩！&rdo;

十分鐘後，範大昌帶著收斂不住的笑容回來了。藍毛多少有些擔心，他問：&ldo;範主任，這樣幹，是不是太輕易啦？&rdo;範大昌說：&ldo;這種快拿快放的辦法，是反敵工的最新手段；只要他肯簽字，對我們就是把柄，簽字這件事，用共產黨的眼光來看，等於良家女兒為娼，再喊貞節也不頂事啦！&rdo;

一天的工作辦完了，乾的很成功，兩個志同道合的朋友，並肩躺在沙發上，互相稱讚，彼此恭維。藍毛稱範大昌經驗豐富、智慧多端；範大昌誇獎藍毛心硬手黑，勇敢潑辣，兩人互相掏出紙菸禮讓著。牆上的掛鍾象犯人踢鎖鏈似的響了陣；接著噹啷一聲，報告了一點。從習慣上，是他們下班的時刻了，然而，兩個朋友今夜反常了，他們不去外面看他們看習慣了的&ldo;月黑殺人夜&rdo;的景色，不去聽他們聽熟了的&ldo;肉體呻吟&rdo;的聲音，他們倒願意伏在這所門窗關緊、空氣窒息、悶沉沉陰森森的屋裡，因為他們心情上有一種完成任務的滿足。這種滿足很象屠夫深夜宰殺完了牲畜，把它們倒吊在肉架上，放下屠刀，脫解圍裙，洗掉沾染手上的鮮血，然後心滿意足地抽一袋煙。範大昌他們現在正是這種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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