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由於交付案件通常不是什麼嚴重的案子,絕大多數隻要與當事少年面談過一次,確認事件的前後關係以及當事少年確實深具悔意之後,寫一份報告書即可結案。除了因為某些原因而特別在意當事少年,或是第一次面談過程不甚順利之外,通常不太會進行第二次面談。
&ldo;別想那麼多,你就帶著以防萬一嘛。&rdo;陣內還是硬把書塞進我手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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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談室裡擺了盆栽及繪畫作為裝飾,據說是為了不讓少年們感到壓迫感或緊閉感而設的。
我先說出自己的姓名,簡單地自我介紹一番之後稍稍看了一下由父親所寫的照會書。那是一份寫有志朗同學及其雙親的簡歷,類似家族介紹般的資料。
他父親與我喜愛的某位小說家同名同姓,連漢字的寫法都一樣。由於這個名字並不常見,我以為他與那位小說家有親戚關係才被取了這個名字,所以我試著以此為話題:&ldo;有個作家與你同名呢。&rdo;但是他只繃著臉回答了三個字:&ldo;不知道。&rdo;害我只能跟著很冷淡地以&ldo;這樣子啊……&rdo;來回應他。
資料上父親的職業欄寫著&ldo;某某餐飲店董事長&rdo;,那是很著名的連鎖店,包含居酒屋及西餐廳在內,在全國擁有好幾間店面。&ldo;原來您是那間名店的社長啊。&rdo;我故意裝出很佩服的模樣,他還是面無表情地點頭道:&ldo;還好。&rdo;
&ldo;您平常很忙碌吧?&rdo;
&ldo;還好。&rdo;
&ldo;今天剛好不用上班嗎?&rdo;
&ldo;算是。&rdo;
我開始有點火大,不過還是強忍下來,不讓怒氣顯露。但情況嚴重到我甚至覺得這麼不起勁的對話若是再持續下去,我可能會死掉。
&ldo;我要確認一下犯案事實喔。&rdo;我開始念警察送來的&ldo;犯案事實紀錄&rdo;,好讓當事少年確認內容記述是否無誤。
在我念的這段時間,志朗同學一直垂著頭。
他父親則是一直看著志朗同學。我個人覺得那樣的視線很討厭,類似盯梢、監視般的冷酷眼神,完全感受不到父親在注視兒子時該有的柔和及溫暖。
&ldo;能請你一一告訴我嗎?&rdo;為了儘量讓志朗同學放鬆心情,我語氣緩和地繼續問。&ldo;你是怎麼到這間書店去的呢?騎腳踏車嗎?&rdo;
首先要用簡單的問題求得答案。持續這種緩和的詢問方式,可以讓少年知道在此面談與在警局接受偵訊或在法庭當中陳述是截然不同的兩回事,也可讓他理解到家裁調查官並非他的敵人,這乃是在面談時最為重要的一點。
我在求職時曾看過一本書如此寫道:&ldo;活用心理學及社會學的手法,解開少年犯罪的原因及機制,並提出適當處置方式供法官參考的家裁調查官,可說是不良少年問題的專家!&rdo;
現在回想起來,那本書上的說法蠻微妙的,看起來好像對,卻又好像不對。就連我也不禁懷疑,這世上真有不良少年問題專家存在嗎?
的確,我們每個月至少都得跟二十名以上的少年面談,與一般人相較之下,接觸到不良少年的機會真的比較多。不過擔任調查官這麼久,我還是找不到少年們犯罪的機制何在。
醫生只要看看x光片及血液檢查結果,就能輕易決定該如何醫治病患。但家裁調查官的工作並沒有機會享受到這種輕鬆感。
我們會不停地抓著頭煩惱,偶爾還必須在悶悶不樂的狀況下決斷,事後搞不好還會遭到背叛,進而喪失自信;就像我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