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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嘴臉勾著淺笑,猶如幼獸的雙眸此時卻散發著兇光,越是對視,我越發覺得自己渺小地可憐。他看我的眼神,就如當年堂兄看他的眼神一樣。
我突然怒火中燒。
來不及思考他說的話是否是出自真心,我剛要揮劍拂開他的手,卻突然聽到一聲震天響的狂吼,森林裡刮來一陣狂風,吹得人眼迷離。
我慌忙擋住雙眼,即聽到不遠處有人喊了一聲:&ldo;是混沌!快逃!&rdo;
混沌兇獸的大名我自然是聽過,即便是天門七子在這,也不一定能全身而退,更何況是我們這些弟子。沒做他想,我拔/出佩劍便要御劍逃離,將將要開始加速,卻忽覺劍身一沉。
段衡把著我的肩膀,我才想到他今日並未帶佩劍,途中遇見的難纏妖獸他也並未出手。
難道是因為上次天門大選的傷勢還未恢復嗎?
只是才想到這裡,我的心中就忍不住狂笑,混沌在後面窮追不捨,段衡又受傷未愈,此時是絕佳的時機,只要他死了,段家不僅不會追究,我以後也不用永遠都受他擺布。
我甚至覺得段衡今日的舉動是天助我也。
控制著方向,我注意到正前方恰好有一顆擋路的大樹,我向著那個方向絲毫沒有要躲避的樣子,後面的混沌像是認準我們兩個一般,也橫衝直撞飛奔而來。
就在快要撞上那顆大樹的時候,我用盡靈力改變方向,垂直向上衝去,段衡失去重心本能地想要抓住我的衣服。
我卻回身用靈力將他震開,而樹下的混沌也跳起,張開大口想要將他一口吞下。
那一瞬,時間彷彿都靜止了,變得異常緩慢,我不受控制地咧開嘴笑著看著段衡,似乎在向他宣揚勝利的姿態。
可極速墜落的段衡非但沒有驚恐的表情,甚至還掛著嘲弄的笑。
難不成他並不是重傷未愈,難不成他有辦法逃脫混沌的巨口?
我不斷的做著假設,恐怕他還會有翻身的機會。
可這世上就是有很多想不到,即便是像段衡這樣的人,也會有很多料不到。
事情並未朝著我們兩個任何一方的想法發展。
恰好趕來的七師叔用了那一招,他像我一樣笨地,以為段衡有危險,親自代替他受了混沌的一擊。
四濺的鮮血噴到了我的臉上,我抹了抹眼睛,看到七師叔露在外面的半截身體,他拼著最後一絲意識,揮劍在混沌臉上留下一道長長的傷痕。
聞聲敢來的天門七子是如何憤怒地將混沌兇獸封印的,我已經記不清了,我只是深刻地記著當時段衡的表情。
我從未看到他這樣恐懼過。
他跑過去抱起七師叔,想要掩上七師叔的傷口,可那攔腰一口,幾乎將七師叔咬成了兩截。
我木然地跳下劍,身後驚天大戰都全然不覺,走到段衡正前方的時候,才看到他扭曲的面容上全是淚水。
他居然哭了。
我後撤了兩步,驚恐地看著肩膀不斷抖動的段衡,趁他抬頭之前,沒命地向著相反的方向奔跑,甚至忘記了御劍。
那一天之後,我再也沒有回過天門山,甚至沒回靈墟。
我蜷縮在鬼森邊緣的懸崖斷壁上,隱藏在無數個山洞中的一個裡,一步都不敢踏出去。
如果只是害了段衡被他報復,我可能也不會那麼害怕,可就在陰差陽錯中,我害的七師叔生死不知,那對段衡來說,比傷害他自己還過分。
他一定不會放過我的。
在陰冷的山洞裡,我不知道昏昏沉沉睡了多少天,醒的時候就疑神疑鬼地盯著漆黑一片的洞口,恐怕那裡突然出現那個魔鬼。
那天,淅瀝的雨聲將我喚醒,洞頂濕氣匯聚而成的水滴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