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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稍稍一愣。

從她的字裡行間，依稀能察覺出些原委，和他所想的不一樣的原委。咳嗽一聲，席臨川正色看著她，一笑而道：&ldo;誰說要把他們送官府了？我說的是你。&rdo;

紅衣狠狠一愕。

側旁的家丁當即又要上前，她猛退幾步，直至腳後跟抵在了正堂門檻處再無可退，怒然喝道：&ldo;你憑什麼！&rdo;

他淡睇著她未言，她又道：&ldo;你憑什麼！我買了這些孩子不假，可我一沒倒賣他們從中牟利；二未打罵苛待。官府不管的事……旁人行善還行不得了麼？！&rdo;

這回換作席臨川一愕。

紅衣從人販子手中買了二十餘個孤兒的事，他是在返回長陽途中就聽說了的。留那人盯著紅衣，原是怕她私下與赫契有甚往來，盯了數日無果。這原算是很好，不管是她與赫契的糾葛此時尚未開始、還是她當真一門心思只想著贖身不再有機會做那些事都很好，至少這一戰不會出什麼岔子。

唯一的意外就是這買下孤兒的事了。那會兒戰事已收尾，他驀地聽說這急報，嚇了一跳。轉而想到她需要兩千兩銀子贖身的事，只道她要走邪門歪道攢錢，買賣孤兒賺個差價。

上一世沒有贖身的事也沒有孤兒的事、這一世有了贖身的事繼而有了孤兒的事，他自然覺得這其間是因果關係，覺得她行事太毒。又事關二十餘人的性命，他回長陽城後，除卻入宮面聖復命排在了此事之前外，再沒為別的事耽擱，出了宮就來料理此事。

末了……聽她的意思，竟不是在做&ldo;買賣人口&rdo;的買賣，而是發個善心而已？

因為官府不管，她便管了？

可她若真這麼心善，後來又豈會有為一己榮華罔顧萬千將士性命的事？

席臨川緩一緩神，平心靜氣地答了她方才的質問：&ldo;憑你違了律例。&rdo;

紅衣微怔。

&ldo;按律，私自買賣良家孤兒者，杖一百、徒三年。&rdo;

紅衣徹底懵住了。

他一聲輕笑，眉頭稍挑：&ldo;你可別說你不知道。&rdo;

可她是真的不知道……

要是擱在現代，買、賣兒童確實也都會被追責，可是那些孩子會有人管啊！官方設有兒童福利院啊！

擱這兒，官方不管還不讓私人管……那孤兒豈不是隻能流落街頭等著餓死？社會還能不能好了？！

無暇去爭辯這裡面的道理，作為在現代時對法律概念略知一二的好少女，她十分清楚違反了實打實的法律條文意味著什麼。就算真是條文不合理、制度有漏洞，慢慢推進進步那也是日後的事，沒有因此就連當下的犯罪都不治罪的。

渾身一陣寒噤。

杖一百、徒三年，那三年&ldo;有期徒刑&rdo;且先不提，杖一百放在她身上只怕是和死刑差不多了。做個好事把自己做到慘死，還得負個罪名，紅衣覺得比扶老人被訛錢的還冤。

攬著曾淼的胳膊都忍不住在發抖，紅衣很快感覺到手被一隻熱乎乎的小手反握住，她身上的寒噤驀地停了，定下神思，緊抿的薄唇輕啟：&ldo;我想見個人，行麼？&rdo;

席臨川神色未動：&ldo;誰？&rdo;

&ldo;綠袖。&rdo;她說，&ldo;我有些事要交待給她。&rdo;

席臨川忖度片刻：&ldo;好。&rdo;

綠袖在半刻後到了此處。一進院門，就知是出事了，見紅衣和席臨川都冷著一張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