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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到這裡,小豫伸手撫了好幾下應笑的眉心,好像要熨平那裡常年存在的皺紋似的。
「除此之外,他的第二種表情就是沒有表情,好像沒有什麼事情會使他意外,能讓他失控。x真想看看他的第三種表情,他好奇,y也會露出那種心滿意足,很開心,很快樂的笑容嗎?y也會緊張,激動,興奮嗎?他就逗y啊,尋他開心,想讓他開心,找他麻煩,想看他緊張。」
應笑說:「這個x是小孩兒嗎?」
他聽到自己的聲音已經很乾澀了,感覺脖子後面燙燙的,手心也在出汗。他已經病了。或許正是因為生病,他的身體不再受他的控制,無論他多想休息,在炎症的操縱下,他卻變得愈發得亢奮,愈發得多話。
他道:「他總有玩累的一天。」
小豫攬住應笑的肩膀,拍了拍蓋在他身上的外套,乾脆地回答:「對啊,他們會分開的啊,我馬上要講到那部分了。」他笑嘻嘻地:「應總,你今天怎麼這麼沒耐心,這麼心急啊。」
應笑顫抖了下,說:「我不明白,x明明知道他們會分開,那為什麼還要在一起。「
「不在乎天長地久,只在乎曾經擁有啊!」
「什麼爛廣告詞啊。」
「愛情很多段,一段永銘記!」
應笑說:「人就是蠢……
「蠢?」
「明知道結局,卻還要在一起,這不是蠢是什麼?」
「那你不還談了三次戀愛,你罵自己呢?」小豫說。
應笑說:「事不過三,所以我就談了三次。」
小豫笑了一聲,說:「我倒覺得明知道結局,卻仍舊要展開故事,不是蠢,是勇敢啊。」
他俯身抱住應笑,說:「也不知道什麼時候會有人來救我們,周圍好黑,我們誰也看不清誰,應總,你聽到雨聲了嗎?」
他問他:「你覺不覺得很浪漫啊?」
「我覺得我燒得很厲害。」
小豫拍拍他的腦袋,聲音輕了些許:「有一天,x和y分開了,那個心貼著心的夜晚帶給他們的刺激逐漸被日常生活消磨殆盡,大腦分泌出的激素也已經在身體的不斷的代謝中被疊代,消失了,x看y不再有新鮮感,y對x也不再有好感,他們和平地分開了,他們各自過各自的生活,y還是好忙啊,x也還是終日無所事事,他會遇到別的喜歡的人,y也是,y也會再次遇到愛情的,畢竟他們的人生還那麼長,然後……在某個夜晚,又或者某個白天,某一刻,x走在路上,他會想起他曾經在一個伸手不見五指的地窖裡愛過一個人,他想起,在那個夜晚,他覺得這是他人生的最後一個夜晚,在那個夜晚,他愛著一個人,也被一個人愛著,世界上再找不出第二個這樣的夜晚了。他覺得那一刻他很幸福,也很滿足,可以說是死而無憾了。」
小豫笑著問應笑:「y會想起這樣的一個夜晚嗎?」
應笑換了個姿勢,枕著小豫的腿,仰面躺著了,他用手捂住額頭,發出一聲長長的嘆息。他不知道這問題的答案,他還未經歷過y會經歷的事情,他只能去猜,但是他又不想猜——思考和猜測太耗費精力了,現在的他沒有力氣去幹這些。應笑說:「我在孤兒院的時候,曾經有兩個家庭想領養我。」
「你拒絕了嗎?」
「我拒絕了。」
小豫說:「我回國開餐館,一切都弄得差不多了,我就找我爸和我姐來試吃,廚房著火了,煙霧報警系統一響,所有人都撤出去了,包括我,後來我想起來,我媽的嫁妝,那壇陳年老滷汁,我爸帶來給我的,我想起來那壇滷汁還在廚房裡,我就又沖了回去。」
「你知道嗎,我離家出走的時候,很想帶走那壇滷汁,打包的時候被我爸發現了,我就只好先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