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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聽著她說，那眼裡便一直放著光。富庶的地方她基本沒去過，像京城這麼繁盛的，更是頭一回見。看得高興，只覺能從塞關跟來京城，著實是大幸運。

這般跟著姜黎走著，看著琳琅滿目的好東西，鋪面一家挨一家，雖什麼都買不起，聞著味兒也覺心滿意足。前些天她沒出來，日日聽她們說城裡怎麼樣怎麼樣，這會兒出來看了，只覺她們還沒說出這京城的三分熱鬧。

走了一陣，在街角看到玩雜耍的，阿香便湊了過去。姜黎跟在她身後，看著人跳人的把戲玩了一陣，惦記起心裡的事情，便跟阿香說：&ldo;你在這裡看著，我有些內急，去去就來。我回來之前，你莫要離開。&rdo;

阿香有心想跟她一起去，但那眼珠子又離不開那些變戲法的人，自應了聲，說：&ldo;你快去快來。&rdo;

姜黎這便退出人群去了，往前走了幾步，打個彎兒掃過街邊的攤位。瞧了一排過去，看著一個畫糖畫的，便停了步子往那攤位邊去。這會兒人少，攤位邊也就站著兩個孩童，旁邊一位腰圓體胖的婦人。那兩孩童，男孩子要了個小狗，女孩子要了個蝴蝶。

姜黎等她們拿上糖畫付了錢，自個兒才湊過去，對那師傅說：&ldo;您給我倒個糖人兒，我要個孫猴子偷桃兒。&rdo;

那師傅看她一眼，&ldo;你這個複雜，要貴些。&rdo;

姜黎笑笑，&ldo;沒事兒，您做便是，不會差您錢的。&rdo;

師傅這便不說話了，舀了勺糖稀，在案板上細細倒下圖案來。姜黎在他旁邊，便是與他找話說，只道：&ldo;師傅幹這個多久了？&rdo;

這師傅道：&ldo;家裡祖傳的手藝，十三四歲就在各街上做這個了。&rdo;

姜黎接話，&ldo;那您對京城的風土人情，傳說故事，肯定是極通的了。我對宮裡的事感興趣，最喜歡聽宮闈密事。跟您打聽打聽……&rdo;說著話這聲音就小了下來，&ldo;約莫兩年前，那宮裡的五殿下造反，聽說遭了軟禁，這會兒解禁了麼？好些日子沒在京城呆了，這故事一時還續不上呢。&rdo;

師傅認真畫著糖畫兒，自己的聲音卻不虛，只回問姜黎：&ldo;那你真是有日子沒在京城呆了，你呆的什麼地方？連這些訊息都聽不到？&rdo;

&ldo;我呆的地方可遠呢，宮裡的訊息，哪能傳到那。你們在京城的，天天兒跟看戲似的，得的都是新鮮的訊息。&rdo;姜黎看著那糖畫成了小半的形，想著這還是不夠複雜的，做時間長些，也能多問些問題。她還是不自覺小著聲兒，雖說老百姓議論宮裡宮外那些破事是尋常事，但她心裡虛。

這師傅偏不是直來直去的人，與她混扯，說：&ldo;你別說，確實跟看戲似的。那些個王公貴爵啊，可不是天天兒跟唱戲似的麼？不如咱們老百姓實誠，該咋樣咋樣。什麼都得講些虛頭面子，聽著是好聽，給足了自己臉，其實誰看不出來是怎麼回事？偏他們不承認，倘或有了錯，那還不知道要找多少臺階兒給自己下，給臉上貼足了金。&rdo;

姜黎眼見著他的糖人兒要畫好了，不再與他兜圈子，又壓了壓嗓子，仍問：&ldo;您說那五殿下，如今如何了？我走的時候正是他造反的時候，一直惦記著這事兒呢。&rdo;

&ldo;這五殿下啊……&rdo;這師傅說著話開始搖頭，搖了兩下，忽聽得一陣敲敲打打的聲音從街角傳了出來。抬眼看去，正有一行娶親的隊伍從另道街道拐了進來。這師傅把糖人兒畫好了，粘上籤子往姜黎手裡送，&ldo;大戶人家娶親呢，人都去瞧，你也瞧瞧去。&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