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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香撣撣手心,伸手去拉她,&ldo;蹲麻了吧,來。&rdo;
姜黎抬頭看看她的手,猶疑片刻,自己的手也沒伸出來。她總還是跨不出這步去,心裡對周圍的這些人都帶著本能的排斥。她不想與她們為伍,而事實是,她現在也就是她們其中的一員。
阿香的耐心被她磨得不剩多少,這夜裡風寒露重,又實在是睏意熬人。她也不管姜黎如何,上了手直接抓上她的胳膊,將她提起來,大著步子往回走。
姜黎瞧她粗魯,自己被拉著步子趔趄,自然扒拉她的手。阿香回頭瞪她一眼,&ldo;甭拽了,再折騰我也拿你沒招兒。事情已經到了這一步,你認也得認,不認也得認。這會兒你還不能死了,掛著我的命呢。你死了不打緊,我可不想陪你一道兒走黃泉路。&rdo;
那頓哭過了,姜黎也沒了再折騰的心思。她看阿香越發厭煩自己,也找回些知趣的心理,再不扭捏,讓她牽著往前走。
阿香看她老實了,對她的態度便溫善下來,絮絮叨叨地與她說話,&ldo;咱們跟你一樣,都是女兒家,剛乾這行的時候,都鬧過作過。所幸是沒死,活下來了,也就認了。別瞧你傲裡傲氣的,其實也不是那有血性的人。有血性的,在知道自己被發配塞關做營妓的時候就該自個兒吊死了,哪還能到這裡。&rdo;
阿香說著回頭看看她,見她沒什麼反應,又繼續說:&ldo;既然來了,人也陪過了,就活著吧。把早前兒過的日子都忘了,別常拿來折磨自己。咱們都是一樣的人,誰還笑話你不成?你現在擰著自己,不與大夥兒結交,非得隔出個你我,對你沒好處。現在不比你從前,想怎麼著怎麼著。不會巴結討好的,能有什麼好日子過?以前你家裡院兒的奴才什麼樣,你該見過的。&rdo;
說到奴才樣,姜黎的手不自覺緊了緊。阿香感覺得出來,也不裝那瞧不懂的,直剌剌挑開了仍是說:&ldo;你別不愛聽,你現在比起那些奴才還不如。他們到底有主子看顧疼惜,是大院兒裡的人,到得外頭也算有頭有臉。咱們啊……&rdo;
下頭的話,阿香不想再說下去。她是個樂天派,就是知道所有的道理,也不願常想那擾心的事兒。她自顧吸了口氣,瞬時就把這心思驅了,又找別的話與姜黎說,&ldo;我想起來了,我還得再囑咐你幾句,你若覺得有用,就往心裡記記。咱們將軍是從來沒找過女人伺候的,據說是心裡有暗結,對女人生恨,他從來都沒瞧過我們這些人一眼。現在找了你,細說起來,好也不好。不好麼,就是他這對女人的心思,沒有柔和氣,不知道輕手,也沒有情趣。好麼,那就得看你本事。你把他哄住了,伺候好了,往後只伺候他一個,便是最好。&rdo;
提到沈翼,姜黎身上便不自覺微微顫起來。以前在京城的時候,他還是個清秀少年的模樣,現在哪裡還有半分以前的樣子。想是塞關的風沙磨的,讓他的臉都變得稜角分明起來。眸子裡儘是肅殺寒意,不是個好相與的主。
姜黎羞惱於他們身份的對調,忽說:&ldo;我寧願伺候別個,也不願伺候他。&rdo;
阿香啪在她手背上打了一下,&ldo;糊塗了不是?能伺候一個,就不去伺候兩個。這也不是你說想伺候誰就伺候誰的,將軍膩了你了,賞給下頭的人,這不是好事兒。睡你的人多了,你還拿自己當個人麼?跟我們似的,你不是不願意麼?再說了,或得了花柳病,那是要命的事兒。&rdo;
姜黎跟她說了一句話,現下穩下情緒來,雖叫她拉著還不太自在,到底是願意與她說話了,便問:&ldo;你們不怕麼?&rdo;
阿香笑,&ldo;怕有什麼用,該死的時候,想不死也不成。&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