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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天後,a美院用學校官方微博發表了宣告。
宣告洋洋灑灑寫了上千字,態度誠懇。簡單概括意思就是將chen19已得到的獎取消,給另一位優秀的同學。並且在調查後發現,此人是抄襲慣犯,給予嚴重警告處分,如果他沒有良好的認錯態度,會考慮勸退。
訊息一出,立刻被圈內的人轉發叫好,同時嚷嚷著chen19要是認識到錯誤了,起碼應該向被抄襲的「雨打青階」道歉。而且他這種程度的慣犯,應該退學。但是他還是當著縮頭烏龜,學校方面替他說了一句「他已認識到錯誤」。
陸嶼坐在車內接起電話,低低地「嗯?」了一聲。
「陸先生,你看這樣處理妥當嗎?」
陸嶼保持著沉默,食指在自己的膝蓋上輕打,唐厲透過後視鏡看他的模樣都隱隱覺得背脊發涼。
電話那頭的人聽不到回應,卻彷彿能切身感覺到低氣壓,小心翼翼問:
「是還有哪裡不妥嗎?」
一聲輕笑透過手機傳過去。
陸嶼緩聲道:「據我所知,他從大一入學起至今,抄過的畫師不下二十人,憑抄襲獲得過的榮譽與利益不少。今年大四,四年時間裡,他從未意識到過錯誤。我有些不解。」
他把話停在這,另一端的人的心剛隨著他的嗓音提到嗓子眼兒了,他戛然而止。就像過山車上到軌道的頂端忽然不動了,懸在半空中,不敢妄動。
「是……有何不解?」
陸嶼垂眼:「不解是不是貴校在這四年時間裡,未曾教育過學生抄襲不可取?」
對方尷尬一笑,笑聲斷斷續續連貫不起來:「怎麼會呢!我們是美院,這是最重要的,我們的老師都是有一再向學生強調的。」
「既然如此,」對方的話音才剛落,陸嶼就冷聲接上,「這位陳喆明知是錯,且在一再提醒下,四年未改。」
他頓了頓,流出一聲笑:「您是覺得這樣的人會知錯就改嗎?還打算給他幾次機會呢?」
對方話噎在喉中,過了許久才重新找回聲音誠實地說:「主要是看他已經大四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讓他畢個業。」
陸嶼側過身子把車窗開啟,窗外的凜冽寒風爭先恐後地湧入,唐厲被凍得一個激靈瞥了他一眼。
陸嶼一邊望著街上抵風而行的人,一邊不疾不徐道:「如果他這次沒有做得這麼過分,沒有被曝光,他會停下嗎?不會。他在試探用抄襲這樣的手段,能討得的便宜利益的極限在哪。這樣的人,如果不讓他狠跌一次,他永遠不會知錯,他只會覺得這是一個低風險高回報的事。」
「這……」
陸嶼半垂著眼簾,清冷地掃視灰濛天空中忽然落下的飄雪,其中一朵輕盈地飄入車內,落在他的手心上,化成一灘水。
「天太冷,話就說到此處。髒了的雪該掃就掃去,別讓他髒了整片雪地。」
陸家世代從事藝術相關的行業,在業內話語權大且不說,陸宇澤和陸嶼還都切實給a美院捐過大額款項和自己的作品,只因那是白聽荷的母校。
無論是從黎曼青的角度出發,還是從父母的角度出發,陸嶼都無法認可學校此次的處理方式。
結束通話電話,陸嶼搖上窗,眉目間浮出笑意。
暖氣又佔回主導地位,唐厲抖了抖肩,長舒一口氣,終於暖和了。
「唐厲,去蛋糕店。」
「啊?」
陸嶼回家時手裡提著一個小小的巧克力蛋糕,一進屋就看見客廳一片黑暗寂靜,連黎曼青的臥室門下都沒有透出光線。
他停下動作,靜靜聽著空氣裡微弱細小的聲音。
淺淺的鼾聲。
正透過薄薄的門板與漏縫傳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