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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ot;你的家鄉在哪裡？&ot;

&ot;在很遠很遠的地方。&ot;紅玉的目光也彷彿在盼望著很遠很遠的地方，&ot;那地方很窮，很偏僻，我直到十一歲的時候，還沒有穿過一條為我自己做的褲子。&ot;她的笑容更酸楚淒涼：&ot;但是那也比現在好，現在我總覺得自己就好像沒有穿褲子一樣，我身上就算穿著五十塊一套的衣裳，別人看著我時，就像還是把我當做完全赤裸的。&ot;他忍不住張開眼睛，看著她，輕輕嘆息：&ot;也許你也跟我一樣，根本就不該來的。&ot;她看著他的眼睛，心裡忽然也充滿感激，固為這也是第一次有人將她當做一個&ot;人&ot;看待，而沒有將她看做一種洩慾的工具。

&ot;你為什麼要來？為什麼要做這種事？&ot;

紅玉沒有回答，她只是慢慢的跪下來，跪在他肢下，抱住了他的腿，將面頰倚在他腿上。

他立刻可以感覺到她面頰上的淚水。

&ot;同是天涯淪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識。&ot;

就在這一瞬間，他才真正體味出這兩句詩中的悲哀和酸楚。

他輕撫著她的頭髮，忽然覺得心裡有種說不出的衝動：&ot;你肯不肯跟我走，再回到鄉下去種田、砍柴？&ot;&ot;真的？&ot;紅玉抬起臉，淚水滿盈的眼睛裡，又充滿了希望，&ot;你真的肯帶我走？……你真的肯要我這個髒得快爛掉的女人？&ot;&ot;只不過我們鄉下可沒有五十塊一套的衣裳，也沒有七十年陳的香擯酒。&ot;紅玉凝視著他，眼淚又慢慢的流了下來，這卻已是歡喜的淚：&ot;我從來也不相信男人的，可是這次也不知道為了什麼，我相信你。&ot;她緊握住他的手又道，&ot;雖然我連你的名字都不知，卻還是相信你。&ot;&ot;我叫羅烈。&ot;

&ot;羅烈？羅烈，羅烈……&ot;紅玉閉上了眼睛，反反覆覆的念著他的名字，似已下定決心，要將他的名字永遠記在心裡。

羅烈的眼睛裡卻又忽然露出一種沉痛的悲哀，他彷彿覺得這是另一個人在呼喚著他——在很遙遠的地方呼喚著他。

他的心裡忽然覺得一陣刺痛，全身都已抽緊。

紅玉似已感覺到他的變化：&ot;可是我也知道這只不過是在做夢而已。&ot;她笑了笑，笑得很淒涼，&ot;你當然絕不會真的帶我走。&ot;羅烈勉強笑了笑：&ot;為什麼不會？&ot;

&ot;因為我看得出，你心裡已有了別人，這次你說不定就是為了她而來的。&ot;女人好像全有種奇異的直覺，總會覺察到一些她不該知道的事。

羅烈沒有回答她的活，他的心似已根本不在這裡。

&ot;但無論如何，我還是同樣感激你。&ot;紅玉輕輕道：&ot;因為你總算有過這種心意，我……&ot;她忽然聽到門外響起一陣匙鎖的相擊聲，清悅得就彷彿鈴聲一樣。

&ot;黑豹。&ot;她連聲音都已嘶啞：&ot;黑豹來了！&ot;

就在這時，突聽&ot;砰&ot;的一響，門已被踢開，一個滿身黑衣的人冷冷的站在門外，手裡的鑰匙還在不停的響，他的人卻似石像般站在那裡。

&ot;聽說這裡有人要找我，是誰？&ot;

&ot;是我。&ot;羅烈慢慢的站起來，凝祝著他，臉上帶著種很奇怪的表情。

黑豹花崗石般的臉上，突然現出同樣的奇怪的表情。

他忽然大叫：&ot;法官！&ot;

&ot;傻小子！&ot;

&ot;真的是你？&o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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