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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這個時刻，這些素來為人輕視的閹人，竟比那些孔武高大、手持利器的御林軍，更像堂堂正正的男子漢。

含元殿前，在京官吏早已聽到風聲跪侯在那裡。

陳苪文用盡全身力氣讀完了遺詔，又將手中的遺詔與起居注遙遙向著太學的方向扔去。

&ldo;天子蒙冤，新帝失德，社稷落入賊手。故主有靈，必降天譴！&rdo;已見兵士從殿中追出，陳苪文虛脫地靠著桓表，指天道，&ldo;今日過後，鄧賊定不能再容我，我以命立誓，我將化作修羅惡鬼，鄧氏不滅，誓不輪迴！&rdo;

說罷，他便咬斷口舌，抽搐數下便沒了聲息。

中書令柳俜命禮部尚書錢勇前來探看情況，卻為殿前的景象所震懾，根本不敢邁出殿來。

群臣涇渭分明，一半人如原先一般在正殿前跪著，另一半人則盡數跪在了桓表陳苪文的屍身之後，各個面色激憤，沉默不語地抬頭直視過來。

那裡的人，大多出自翰林院、太學、御史臺，品秩比他，不知相差合幾。

可那一雙雙眼，讓他害怕。

&ldo;成大事者，當不拘小節，&rdo;方登基的新帝已迫不及待地要樹立威信，&ldo;傳命下去，若是不肯就範的，全部廷杖！&rdo;

&ldo;這是否會激起眾怒？&rdo;柳俜遲疑道。

軒轅昕冷笑道：&ldo;眾怒？對那些食古不化的清流而言，朕再如何加恩，都是掩人耳目；再如何孝悌仁愛，都是假模假樣。既如此，還不如乾脆封住他們的口，也讓其他人看看，什麼叫做天子之怒！&rdo;

鄧後所倚賴的宦官們終於在內宮之外被委以重任，一個個就地訊問那些清高傲物計程車人，若對方執迷不悟，他們便露出猙獰的爪牙。

大行皇帝還未小殮，太極殿外便已是滿地血水。

陳苪文在黃泉路上想來並不寂寞，因為有八十餘人慷慨高歌，與之同行。

最終，被隨手拋擲的遺詔與起居注，並不曾被人找到。

而仍有一百餘人不肯或假意屈服，大行皇帝真正的遺命終於如同插翅一般，傳遍了整個長安。

整整十日後，禮部的傳旨官才帶著朝廷的旨意連同新帝的冊命到了肅州。

肅州城一如往常，肅州長史沈覓一身官服在城門口守候。

&ldo;怎麼不見王爺？&rdo;傳旨官端著架子。

沈覓詫異道：&ldo;禮部的旨意，怎麼，竟是傳給王爺的麼？&rdo;

看來肅王確實不曾得到任何訊息，傳旨官頗為滿意，又道，&ldo;肅王殿下何在？&rdo;

沈覓誠惶誠恐，&ldo;二位殿下正在王府賞花。&rdo;

傳旨官露出些許不屑，&ldo;還不帶路？&rdo;

前呼後擁地到了肅王府，遠遠就聽有絲竹之聲，傳旨官佯怒道，&ldo;還不趕緊讓王爺停了？不知者不罪，本官便當不曾看見。&rdo;

沈覓一邊讓人前去通報，一邊往那人手中塞銀子，&ldo;上官慈悲，只是到底出了什麼事了，要禁歌舞？&rdo;

傳旨官收了銀子，從眼角擠出兩滴眼淚，&ldo;待會你便知曉了。&rdo;

他快步進了園子，就見肅王妃正焚香撫琴，肅王正枕在他腿上小憩，手中還拿著個酒杯。

前去報信的小廝話音剛落，肅王便莽莽撞撞地爬起來，還險些一個踉蹌，王妃嗔怪地看他眼，扶著他手起身，二人一起迎上來。

既是代表新帝前來宣旨，傳旨官也便擺足了架勢，淡淡說了句&ldo;肅王接旨&rdo;，便逐字將旨意讀了。

一聽父皇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