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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峰。
張夫人斜飛入鬢的眉挑了一挑,欲待說什麼,又看了一眼苻堅,眼圈頓時紅了。曳著長長的披帛,她挺直著脊背,跨出了臥房,連映在牆上的影子,也比旁人格外地挺拔高傲些。
“陛下……”楊定領了太醫前來,小心說道:“把碧落姑娘帶別的屋中診治吧?”
好久,苻堅才似醒悟過來,垂頭看著碧落。
尋常也見過這女子好多次,只覺她長得清妍冷淡,又從不施妝,步履之間,倒有幾分男兒的英氣,倒也沒放在心上過;但前日在關睢宮中驚鴻一瞥,已發現那素青的背影,像煞了自己心中的那個人,已然存了一份心思。
倦尋芳 桃李春風多少年(三)
如今再看這暈睡中的少女,卸下了清冷,多了幾分憂傷,長睫濃郁如刷,鼻翼挺直卻纖巧,連面部輪廓都那般相似……
他忽然有些透不過氣來。
“快,快救她!”苻堅將碧落交給一旁的宮女,自己立起身來,踉蹌衝到窗前,推開窗戶。
夜雨夾著冷風撲面過來,打得臉上簌簌地疼,卻打不去那種如在夢中的錯覺,連心口都開始被雨水拍打得抽疼起來。
彷彿,又回到了二十多年前,他在東堂把那暈倒的少女抱起,對著死去的兄長,痛哭失聲……
耳邊那清泠泠的笑聲,到底是誰傳出?
銅雀臺上的清河公主,還是東海王府的不言姑娘?
秦建元十八年冬,秦王苻堅兩位夫人慕容氏、蔡氏病逝。秦王為之輟朝三日,以妃禮安葬。
同月,張夫人因治理後宮無方獲罪,裁撤其統領後宮之權,並扣脂粉銀一年,以示薄懲。
始平公主苻錦兒,因母親猝亡受驚,自此一直在甘棠宮中養病,極少外出。
南陽公主苻寶兒,被張夫人約束在燕晴宮中,等閒不許外出,悶得無聊時,想把楊定抓去陪著練劍消遣,卻發現楊定已成了父親的貼身隨從,幾乎寸步不離秦王。
而碧落,有意無意間,一直病臥在紫宸宮,也不出現了。
對於二夫人的暴斃,素來平靜如水的秦宮之中,也由不得地暗流激湧。其直接後果是人人自危,橫豎後宮無主,自此便各閉宮門,連相好的宮妃之間也極少走動了,只有宮女內侍,在口耳交接之際,傳出各式各樣隱隱約約的猜疑猜測來。
“這再不用多說,一定是張夫人下的毒!可恨她巧言能辯,秦王竟然相信了她!”青黛如是講,將一碗人參燉雞湯送到碧落跟前。
碧落長髮如緞,烏鴉鴉鋪展在枕上,好久才懶懶地坐起身來,那黑緞立時如明晃晃地流水,垂落在背頸部。她拍了拍病中蒼白的素顏,才接了雞湯,低聲道:“不過,張夫人推斷得也有幾分道理。她的確沒有……害死我們夫人的理由。”
據傳,二夫人逝後,秦王苻堅闖入燕晴宮,面斥張夫人無容人之量,暗害慕容夫人。
張夫人矢口否認,據理力爭,反稱是紫宸宮中有人要害慕容夫人,以嫁禍給她。
她指的人,自然是雲碧落。
她聽說了秦王苻堅夜遇碧落,推斷碧落因為即將得寵,才尋機嫁禍給她,並認為鮮卑慕容將碧落送來,可能也是別有居心。慕容夫人已經失寵,沒有了利用價值,因此碧落在慕容氏的主使之下,犧牲了看似尊貴的慕容夫人,以打擊一向厭惡鮮卑族的張夫人。碧落雖然中毒,卻不致命,也可以認作是故意洗脫嫌疑的苦肉計。
苻堅雖然疑竇重重,到底與張夫人相處了二十多年,設身處地為張夫人想一想,也覺得張夫人實在沒什麼必要,去下毒害一個失寵十年的宮妃。
他終究只是辦了張夫人治宮不嚴之罪,暗中令人繼續查著兩位夫人的死亡真相,而對外則宣佈病逝,先將此事壓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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