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左手愛,右手欲(第1/3 頁)
徐叔叔說我小時候一開始寫字是用左手的,後來見大家都是右手,便也變成了右手。其實要變也不是那麼難,兩隻手畢竟是透過腦袋連在一起的。他說我吃飯也是這樣子。我記得左手寫字卻不怎麼記得左手吃飯了。那些送入口中的食物都只用來滿足可餐的慾望。它們跟我一樣呼吸一樣生長,我卻不曾認真愛過它們。
也許字裡行間曾流露過那份薄如蟬翼的愛,哪怕是用右手來寫。
可現在竟然很多時候也懶得寫了,只想快點說完,不要浪費別人的時間,那不願和你分享的時間。說了還有人捕風捉影的聽幾個詞,寫了就只能淹沒在聲音裡,沉啊沉,銷聲匿跡。沒有聲音,還妄圖被人主動發現?痴心妄想,啞巴夢。可只有一張嘴巴,哪裡說得清楚啊?是愛是欲,哪裡說得明白呢?
我不光忘記了左手吃飯。我還忘記很多事,也許不是忘記,是不曾覺察到,不曾感受過。我一著急,我一心慌,周圍的一切便都不存在了。只剩下我心心念的那件事。我甚至都不曾覺察到那天影片裡磊舅舅和徐叔叔穿什麼衣服。好像他們只有一張臉兩隻眼睛一個嘴巴。我甚至都忘記了,那時我還在義大利。我也沒有告訴他們。
“可是,磊舅舅,徐叔叔,他是鯤哥哥啊!”影片裡,我哭著求他們,“他不是造肝工廠呀?!”在長達28年的成長裡,我明白了在所謂科學技術那裡動之以情是沒有用的。我被逼得和他們說道理。
“難道在中國不是隻有親屬間可以捐贈嗎?”
“義大利那邊沒有這項規定。”磊舅舅緩緩的說到。
“這才是鯤哥哥必須待在義大利的原因,對不對?”我的聲音突然變得很大,“對不對,對不對?!”像個瘋子一樣聲嘶力竭。我不能理解鯤表哥為什麼不回來見我。我知道他需要經常去做檢查,去捐獻骨髓,因為他是rh null型血。rh null型血的紅血球細胞上不帶有任何rh抗原,可以輸給幾乎任何人。可我不明白為什麼必須在義大利,為什麼不能在中國,為什麼不能在我身邊啊,只是在身邊啊。我給自己很多的理由,我說義大利醫療技術好啊,醫療技術好啊,這樣鯤表哥就會康復得好啊。這樣鯤表哥就健健康康的呀。可是直到現在,我才知道鯤表哥捐的不僅僅是骨髓,還有器官。
他們兩個都不說話。
“森舅舅說得沒有錯,你們就是易牙!”我哭著叫喊道。
淚眼朦朧裡,我看到磊舅舅的淚水混著鼻涕,吧嗒吧嗒從下巴滑落。徐叔叔的喉嚨抽動著,淚水在眼眶裡轉啊轉啊,他的臉轉過去了。我這麼說他們,我又何嘗不是易牙呢?我早就知道了的啊。捐獻骨髓和肝臟的區別真的那麼大嗎?
許久,沒有聲音。
“不能讓他們找其它人捐嗎?”我還是不想放棄,還在同這個世界掙扎。
“你知道要匹配成功很難。但鯤是rh null型血,很容易匹配成功。這也是當年我們雙雄產子能夠讓倫理協會睜一隻眼鄙閉一隻眼的原因。”徐叔叔哽咽的說,“當年說了大話。老爺子說再難也得做到啊。”
我擤乾淨鼻涕,“那我去捐。我也是rh null型血啊。”
“莎莎,這個可不是開玩笑。”磊舅舅抹了把鼻涕,“你嚴重貧血。你知道你的基本體檢都不合格。遠不夠做活體移植。況且這次受體是男性。”
“男的?”為什麼磊舅舅知道是男的。通常,捐贈者是不知道受捐者的個人資訊的。
“中國這邊的條例是,與捐獻人存在因幫扶等形成親情關係的人員,也可以捐。”徐叔叔緩緩解釋道,“因為受體方可能去不了義大利。所以,。。。。。,也是不想觸犯條例。所以,就和我們聯絡上了,就當是培養親情。”
“培養親情?所以用鯤哥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