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譚霜心虛地溜出房間,外面沒開走廊燈,只有廚房那一點點燈光透出來,他躲在陰影裡,耳朵裡是豆漿機大功率輸出的雜音,被灌滿後也漸漸聽不真切了。很奇異的是,他只是在這站了一會,那些雜音好像又變成了叮咚的敲擊聲。
他又忍不住看了看自己的手心,粉色的疤痕已經很不明顯,貼著手掌的紋路靜靜地躺在那,並不是那麼引人注目。
唯有那些疤痕下面埋藏著的,那些帶給他永久性的傷害,已經無法彌補。
穆櫻子的樂譜,喚醒了他小時候的記憶。
「我發現了我媽寫的東西。」
「……不是,那些是新寫的,一看就知道。水筆印還沒幹呢,她沒有弄琴回來,大概……」
沒有鋼琴,家裡光禿禿的,除了傢俱,什麼都沒有。比上次來時減少了很多擺設,大概因為要裝修,已經在往外清理。
譚霜重新找了一圈,裡裡外外,穆櫻子正好端著杯子出來:「怎麼啦?」
「媽、」
「嗯?」
譚霜手機還沒放下,那邊的曲珦楠很識趣地噤了聲。
你、你是不是還……
譚霜想問,可是居然問不出口。
穆櫻子依舊是笑眯眯的,「過來。」
豆漿剛剛打好,還溫熱著,她喊他過去喝。
母子倆的對門裡,那對父子還在僵持不下。
郝景燁:「你下來……」
郝念:「明天我要回去,你不能——你什麼都不說就過來!」
「我知道你不願意和我生活,可是……」
漂亮的小男孩眼角都氣紅了,死死抱著凳子角不撒手,腿卻因為恐高而拼命打哆嗦:「我不管!我好不容易才自己大老遠考到這來,你現在說找我就找我,我以後還怎麼混」
「爸爸想你了。」
郝景燁嘆氣,伸手去把皮小子從高腳凳上抱下去。
「……」郝念凌空踢打,本來還氣呼呼的什麼也不想說,結果郝景燁直接把他抗著進了屋裡,腳邊那隻大白狗得到主人眼神的示意,緊隨其後。
郝念:「你就是叫豆哥來也休想關住我!」
大白熊嗷嗚了一嗓子,喉嚨裡發出沉沉的低吼。
如果穆櫻子和譚霜聽見它這麼一聲,估計會當場暈倒。
可是郝念不怕:「你吼我?」
大白熊:「……嗚。」
被關進小臥室的郝念雙手叉腰,根本不像是個被囚禁的樣子,一人一狗對視半晌,郝念突然抄起拖鞋,一手抓過狗脖子上的項圈:「長本事了?幾個月不見居然開始吼我?你這叛徒!」
「嗚……」
「幫他?幫他還是幫我?說!你是站在誰這邊的!」
大白熊一代梟雄,天不怕地不怕,走路都帶風的這樣一位神獸,此刻像個受氣包一樣夾著尾巴抖腿,發出被踩了尾巴一樣的哭聲,最後乾脆臥倒,邊嗚咽邊把它的肚皮拱手送上。
郝念很頹廢地丟了那隻拖鞋,他在這跟一條狗較什麼勁呢?
何況他難道不是還得藉助這隻狗來……
「豆哥。」
大白熊:「汪。」
郝念趴在它身上,捏起它的大爪爪:「你帶我走吧。」
「你帶我走,我們去接牙牙。」郝念爬起來,大白熊應聲起立,雄赳赳氣昂昂地等待小主人發號施令,徹底拋棄了外面每天為它餵食清潔的可憐男人,「汪!」
「以後我們一家三口過日子。」
正在外面做家務的郝景燁擦了把汗,狐疑地回頭望了兒子的房門一眼。
今天有點晚了,他決定明天再跟郝念好好聊聊。
郝念這麼個倔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