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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位是個講禮的人物，明知朝然不可能在下午寬衣休息，卻還是敲了敲門，報上姓名。

屋裡傳出黛姑娘驚慌的聲音：&ldo;斐懷大人快請進！河神大人她不知為何突然心口疼！勞您看看！&rdo;

斐懷一進屋便見那原本就身量未足的小姑娘縮成一團，冷汗將腮邊碎發打濕了黏在臉上，模樣可憐得緊。斐懷走到近前，以食指抵住她眉心，放出一絲神力試探。

可那一絲神力進了朝然筋脈卻好似泥牛入海，再無半點蹤跡。

斐懷原本還有些漫不經心，見狀也不得不稍稍認真起來。他搭了兩指在朝然眉心，放出神力再探，卻察覺朝然體內似乎有兩股神力在較勁，一股拼命拉拽著他的神力，另一股卻在抵抗他。

一個神明的血脈裡怎麼可能承載兩種神力？

斐懷收手，語氣溫和道：&ldo;可否請黛姑娘出去等候？&rdo;

黛姑娘將縮在椅子上痛苦不堪的朝然與一臉平靜的斐懷看了一圈，深吸一口氣，恭敬行了個禮後到殿外守著去了。

這樣，她便看不見朝然面上浮現古怪的青光。青光以七竅為點，連線成線，凌厲地自內裡分割朝然的臉。

斐懷伸手蓋住她的額頭與眉眼，安撫般道：&ldo;疼就別掙了。&rdo;

可朝然臉上的表情越發痛苦，青光也越發明亮。

斐懷似乎有些驚訝，垂眼笑道：&ldo;真是個不聽話的小丫頭啊……&rdo;

他這廂話音未落，朝然額角倏地鑽出兩支長角，瞬息便將他手掌刺穿。他們的血混在一處。

手掌被刺穿，斐懷面上也沒什麼痛苦的表情，他輕輕拍了拍朝然的背脊，像是長輩安慰受挫的晚輩：&ldo;到這裡就足夠了，不必太勉強自己。&rdo;

這次朝然好像把他的話聽進去了，一邊啜泣，一邊收回了兩支龍角，兩邊額角除去多了些血跡，並無多餘的痕跡。

興許是為了抵抗疼痛消耗了她過多的精力，這小姑娘竟一邊哭一邊睡著了。

斐懷看了看自己被龍角刺穿的手掌，又看看滿臉是血的朝然，嘆道：&ldo;誰這麼缺德給你一小丫頭下咒？&rdo;

朝然再醒來時，全然不知今夕何夕，茫然躺在床上回了好一會兒神，正準備撐著身子讓自己坐起來，卻見床邊跪了一排排孝子賢孫似的默默流淚的小神，嚇得差點從床上掉下來。

看著這些小孩兒們通紅的眼睛，朝然有些頭疼地道：&ldo;我覺得我離隕滅還遠著呢，你們且先把眼淚收一收。&rdo;

她不說話還好，她這一說，小神們直接放聲大哭了。短手短腳的小傢伙們一邊抹眼淚一邊喊：&ldo;黛姐姐，河神大人醒了！河神大人她終於醒了！&rdo;

好在黛姑娘很快過來三言兩語勉強將他們全都勸住了關到寢殿門外去，才還朝然一片清淨。

朝然按了按鼻樑，向黛姑娘問道：&ldo;我睡了多久？&rdo;

黛姑娘遞上乾淨的布巾讓她擦臉：&ldo;斐懷大人來看過後，大人您便一直睡，已經睡了整整一天。&rdo;

朝然道：&ldo;斐懷？&rdo;

黛姑娘道：&ldo;河神大人昨個兒突然疼起來，沒一會兒斐懷大人便過來了，小神想，興許是因緣線的緣故。斐懷大人看過您後，說是大人您醒了就好了，不知大人現下可還有哪裡不舒服的？&rdo;

朝然慢慢搖頭：&ldo;他……他現在在哪兒？&rdo;

黛姑娘道：&ldo;就在正殿，您現在要去見他麼？&rdo;

朝然小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