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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了。”
石守威伸手試了試,陡然虎起臉、瞪起眼,賈小六嚇得一顫。石守威忽又哈哈笑起來:“不錯,下回記住了,這正是溫溫的水。”說著埋頭撈水,嘩啦呼哧洗起臉來。
賈小六一直拿著那張白帕子,候在旁邊。石守威洗完臉後,他忙將帕子遞過去。石守威笑著接過:“好了,你可以走了。”
賈小六忙躬身點點頭,一道煙跑了。石守威望著他,又笑起來。這是跟梁興學的一招,要行事,先立威。唬住了這六蛋子,接下來才好辦事。
曾小羊得得意意地離開了黃家。
自己能替梁興跑腿做事,讓汴京“斗絕”欠我一份人情,這已經極難得了。又能讓黃鸝兒看到我全心全意替她賣力。一張嘴唱兩樣曲,一條路看兩樣景,還無意間多得了梁興三十二文錢,足夠好好吃一頓飯了,有比這更美的事?
他一路樂著,先趕到廂廳應差。廂長照舊讀他的莊子,萬事不上心。書吏顏圓繼續沉著個臉做事,像是誰都欠了他債。他跟廂長說話、出去見人時,卻又是另一張臉兒。曾小羊瞧不上,可也不計較,反正自己明年就能入禁軍、吃軍糧、領軍俸了。
顏圓見到他,又怨他來遲了,數落了兩句,交了幾樣差事讓他送進城去。曾小羊巴不得在外面跑腿,可以偷閒,可以順帶做些私事。何況今天他心裡一直記掛著一件事,楊九欠從河裡撈的那鐵箱財寶。
他飛快進城,先完了那幾樁差事,隨後便去汴河堤岸司尋楊九欠。可走了一段路,忽然想到,楊九欠又叫楊九賴,那張厚唇大肥嘴慣會流湯滴水、吹風灑雨,若沒有些實在憑據,他一定會滿嘴抵賴。
曾小羊停住腳,在路邊想了一陣,想到了一個人,賣香藥花朵的竇猴兒他爹竇老七。竇老七是汴河堤岸司的廂軍,最貪杯,人都叫他“竇老曲”。竇老曲日常都和幾個廂軍在虹橋一帶修護堤岸,做完活兒,只要有錢,就去汴河北街的白家酒肆吃酒。曾小羊昨晚細問過他娘,清明那天,正是竇老曲和另一個廂軍從河裡撈出的那鐵箱。
醉漢嘴裡,最好掏實話。曾小羊便轉頭回去出了城,路過廂廳時,快步閃過,先到汴河岸邊四處找尋,果然一眼瞧見竇老曲坐在章七郎酒棧前的河岸邊,恐怕又喝醉了。他心裡一樂,忙過了虹橋,趕到那裡。走近一看,卻發覺竇老曲今天似乎有些不一樣,身上聞不到酒氣。往常不喝酒時,竇老曲最愛和人說笑,極少見他一個人呆坐著。
“竇七叔,閒著呢?”曾小羊笑著湊過去。
竇老曲縮著脖子、望著河面,連頭都不扭,黑瘦的臉苦悶悶的。
“竇七叔這是咋了?”
竇老曲仍不答言。
“我今天得了些錢,請你去吃兩盞?”
“從今往後,我再不吃酒了。”竇老曲忽然悶聲說,眼仍盯著河面。
“哦?為啥?”
“只有我那死了的爹敢打我……”
“啥?”
竇老曲又不答言了。曾小羊心裡有些急,卻又摸不著底裡。焦了一會兒,忽然想到,這醉鬼只有酒能撬開他的嘴巴,便轉身進了章七郎酒棧,要一瓶下等劣酒。那夥計卻說他家沒有下等酒,最賤也是中等酒,一瓶十五文。曾小羊懶得再跑,便數了十五文錢給那夥計。拿著一瓶,走到岸邊,坐到竇老曲身邊,假意喝了一口,讓那酒水沾溼了嘴唇,酒氣頓時散出。他又故意將酒瓶擱到兩人中間。
竇老曲果然瞅了一眼那酒瓶,但隨即就扭過頭,躲閃開了。曾小羊越發納悶,心裡想,我就不信逗不出你肚腸裡那些老酒蟲來!於是他抓起酒瓶,大口喝了一口,漏了些在下巴、衣裳上,有意留著不擦,風正好朝竇老曲那邊吹,酒氣全都飄了過去。
“這可不是白家酒肆那種摻了水的下等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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