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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木閣,用來給客人吃酒喝茶,裡頭三面總共十二間客房。前頭酒店已經打烊,店主夫婦睡在隔壁的一間小房裡,兩個夥計應該是睡在店裡。連石守威自己,客房今晚總共才住了五個客人。那四個客人也早就各自睡了,這時院子裡安靜得像個墳地,能查出個鳥底。
他氣憤了一陣,才又仔細盤算起來。梁興猜想,清明正午鍾大眼船上的死屍,應該是先搬到了這崔家客店。以梁興的智謀,這推斷應該不錯。不過,崔家客店的人未必是合謀。那船上的人完全可以用箱子或袋子把屍首裝起來,假作貨物搬進店裡。不過,他又想到,梁興那天來這裡打問鍾大眼的船,店裡夥計卻說不知道那船何時泊在這岸邊,更沒看見有人從那船上下來。那夥計是真沒瞧見,還是在說謊?
還有,那些人既然設計陷害梁興,並且已經做成,讓梁興自己都誤認為殺了人,他們又為何要把屍首藏到這裡,又拋進河中?這些蠢貨,花了許多力氣做局,又費這些周章來毀局,這算什麼鳥事?
石守威平日爽快慣了,難得動心思想事,再加上屋裡惡臭燻人,才想了一陣,就覺得腦仁疼、胸口悶,一生氣,再顧不得被褥髒臭,矇頭先睡了。
曾小羊聽他娘說清明那天,汴河堤岸司的承局楊午帶著幾個廂兵清理河道,從河裡撈出了個鐵箱子,怕是得了一筆橫財。他頓時想起了舊債。
曾小羊原先並不認識楊午,兩年前楊午任了堤岸司的承局,專管汴河堤岸修固,常在米家客棧歇腳討茶喝,一來二去,竟和曾小羊的娘攀上了遠親,成了曾小羊的表兄。楊午有個毛病,愛跟人借錢,每次都不多借,只借幾文錢,從不超過十文錢。借了之後卻從來不還,別人也大多不好跟他要。因此人都叫他“楊九欠”。曾小羊起先不知情,也被借了許多次,加起來快有一百文錢,足夠去孫羊店飽吃一盤炒羊了。
“娘,那鐵箱楊九欠抬走了?”
“沒,他說空箱子自己沒啥用,常在這裡討茶,就當茶錢,留給米店主了。我看那箱子還好好的,拿出去賣,少說也得值一兩貫錢呢。”
“那箱子放哪兒了?”
“米店主見那箱子牢實,就搬到櫃檯裡,當錢櫃子用了。”
曾小羊忙跑到前面店裡,這時店裡沒有客人,店主米正坐在櫃檯後面打盹兒。曾小羊悄悄走到櫃檯邊,踮起腳扒著櫃檯往裡偷望,牆角果然有個鐵箱,大約有四尺長、三尺寬、三尺高,雖然有些舊,卻沒有多少鏽跡,面上漆著暗紅漆,四角鑲著雲紋鐵皮,沿邊釘著鉚釘。樣式瞧著很精貴,原先恐怕就是用來裝銀錢寶物的。
曾小羊輕輕離開,心想,這箱子撈上來時一定藏了財寶,若不然,以楊九欠的脾性,能捨得把箱子白送給人?他自然是怕人知道自己得了財寶,那會兒,汴河正在鬧神仙,人都沒工夫留意他,他乘亂偷偷捲走財寶,謊稱是空箱。不能白便宜了他,至少得把欠我的錢討回來。
他沿著汴河一路去尋,兩岸尋遍了,卻都沒見楊九欠。這賊廝暴得了大財,一定是偷偷爽快去了。
他一路嫉恨著走回廂廳,剛要進門,一眼看見一個人瘸著腿慢慢走過來,仔細一瞧,才認出來是欒老拐。欒老拐戴著頂黑鍛帽兒,穿了件褐色錦褙子,裡面是白絹衫子,下頭是白絹褲兒、黑緞面的絲鞋。全身上下簇新,身量似乎高了兩寸,臉也紅亮了幾分。
曾小羊頓時笑起來:“耶?老柺子變成鑲金杖了?”
“嘿嘿,命有九道彎,好歹也該輪到咱老人家順一回風水。”
“你穿著這身衣裳去守夜看船?”
“看啥船?我那親親的女兒珠娘一根草都不許我動,如今我只管吃飽了閒逛看景兒。”
“這身衣裳是雷老漢留下的吧?他那幾千貫錢也被你吞了?”
“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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