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第1/3 頁)
溫殊色腦子裡的暈厥還沒完全平息,但內心敞亮,明白開了弓的箭沒有回頭之路,萬不能白費了功夫,強打起精神,照著姑姑囑咐,手中團扇緊緊貼著面兒,絲毫不知自己的姑姑和丫鬟已被堵了嘴,對面的新郎也同自己一樣,換了個人。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對拜。”
“禮成”
三拜結束,溫殊色沒有新娘子的緊張,只有完事後的解脫,已拜過堂,大公子即便想反悔也無用。
身上的擔子瞬間鬆了八成,先前聽祥雲說大公子好看,但每個人對美的審視不一樣,萬一正好是自己欣賞不來的
心念一動,手上的團扇下意識地移開。
還沒來得及看清呢,旁邊幾名僕婦忽然湧上,扶住她胳膊,彷彿也在害怕她被瞧出來一般,帶著她轉了個身,匆匆往後院走去。
謝府的前堂和後院,以一道垂花門隔開,同樣的朱漆門板,與大門的將軍門樣式不同,有垂柱裝飾,門前簷柱懸在門簷下兩側,柱頭部位雕刻出了彩繪花瓣,五彩絢麗,巧工精美。新婦入門走的也是鋪成紅綢的穿堂,兩邊的環廊上,則倚著眾多看熱鬧的女眷。
吵吵鬧鬧的說話聲入耳,溫殊色不敢再亂瞧,低頭盯著腳下方寸之地,曾幾何時,她也曾是其中一員。
隔壁明家長子娶新婦時,她去了,因瞧不見新娘子的面容,很是惆悵。
暗自決定等自個兒當上新娘子了,定要從團扇下露出半邊臉來,讓大夥兒尖叫轟動一番。
可惜,不如人願
今兒她要是把團扇取下來,別說熱鬧,恐怕要落得一個千山鳥飛絕,鴉雀無聲的場面。
坦坦蕩蕩地活了十七年,頭一回做虧心事,心頭“砰砰”亂跳,當真嚐到了見不得人的滋味。
耳邊的聲音莫名聒噪,腳步加快,也沒數自己跨了到底多少個門檻,腦子裡的暈厥漸漸褪去,越來越清醒。
引路的嬤嬤終於沒再跨門,領著她往左手邊拐了個彎,上了抄手遊廊。
“奶奶,當心腳下。”
四周安靜,溫殊色微微偏過頭,長廊的左側下,有一道青瓦白牆,牆體頂部砌出一個一個的靈紋小窗,成排相連,能瞧見裡面綠油油的芭蕉,人剛靠近,芭蕉叢中突然一陣竄動,飛出幾隻五顏六色的鳥雀,清脆的鳥鳴聲不絕於耳。
待從邊上進入院子後,鳥鳴聲愈發清晰了。
大公子喜歡養鳥?
溫殊色突然回憶起那日幾人前來見明婉柔時,謝三公子手裡還提著個鳥籠子。
後來鳥籠子好像丟了,鳥也飛了。
溫殊色抿住唇瓣,極力壓住想要上翹的唇角。
人生在世,及時行樂,這是她一貫的形事作風。看吧,眼下這般緊張的局面,她居然還能樂得起來。
自己
泥菩薩過河,還有閒情雅緻看別人笑話,忙閉眼將那晦氣之人甩出腦子,一心留意著身邊的一草一木。
但這院子實在是超出了她想象,大院裡麵包小院,一路走過,亭臺樓閣,花池水榭,樣樣俱全,活脫脫的一遊園。
從一處綠蔭假山下出來後,溫殊色已經徹底地找不準方向。
七彎八拐後,嬤嬤的腳步停在了一道三交球紋菱花的門扇前,沒再走了,轉身來扶她,“奶奶當心門檻。”
溫殊色抬步,團扇微微往下移了半寸。
進門是一張黝漆短腿翹頭案,擱著墨硯和幾幅收起來的掛畫,只有正位的位子上放置了一塊篾竹編制的蒲團。身後有一排菱形雕花直欞窗,中間的菱形花洞佔了大半,上面的幾副捲簾收起,大片光線照進來,灑在臨窗下的另一張案上,案頭則放置著一應茶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