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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雙目空洞地看著……
「謝清呈!不是謝雪!你醒醒!你看清楚!!」
這句話像是擊碎恐怖魔鏡的咒,驀地狠撞在他心口,將他的意識從巨大的恐懼中拖拽回來。
他慢慢扭頭,桃花眸中視線聚焦,定在和他說這句話的人臉上。
是……
賀予。
賀予在和他說這句話。
是假的。
不是真的。
沒有死……
他驀地回神,猛回頭定睛一看——
刺目的還是那件屬於謝雪的制服,但是仔細再看,那團血肉模糊的死屍身高體型上和謝雪並不一樣,謝雪的滬大教師制服是被勉強套在屍體上面的,胸膛的部位連釦子都無法扣住……那是一具男屍!
謝清呈腳下一軟,離體的魂像在瞬間被強硬地塞回他的血肉,力道之粗暴,幾乎讓他承受不住。
他閉上眼睛緩了一會兒,才讓自己從剛才那種滅頂的驚怖觳觫中泅渡上岸,但他已經渾身濕透,身上眉間都是冷汗。
正常人是無法在這麼短時間看出這具已經稀爛的屍體身份的。
光是血腥味就已經讓人失去意識,無法保持頭腦清醒了。
但賀予是精神病裡的孤例,是被稱為「精神伊波拉」疾病的患者。並且他是得過精神伊波拉症當中,對血腥接受度最高的4號病案。
他不怕血,瘋起來他甚至嗜血。
所以他才能在這麼短時間內判斷出死者的身份。
他寒聲問裡面「梁季成」:「那個女孩呢?」
「梁季成」抬起頭來——
她果然和謝雪最後一條資訊裡形容的一樣,是一個極度美艷的婦人,甚至戰勝了時光,歲月並沒有在她臉上留下太過殘忍的印記,她遠比同齡的女人們漂亮妖冶得多。
謝清呈和賀予身後,那個已經嚇癱在地,並且已經嚇尿了的招待員在看清「梁季成」的臉時,發出了一聲扭曲的尖叫,或者說是哀嚎。
「是她!!是她!!!」
這時候保安也陸續問詢衝上來了,見到眼前的景象全部嚇得靈魂出竅,只有少數幾個人破了嗓音喊出一句——
「江蘭佩!!」
「她怎麼出來了?!!?」
江蘭佩是成康精神病院的「長老」了。在這種病院裡,包括普通醫院的殯儀館,都有一個不成文的規矩——太久沒有人來認領的「無主」病人或屍體,都被稱為「長老」。
江蘭佩已經在這裡快二十年。
沒人來看望過她。
甚至連她最早是怎麼來的,都已經因為紙質與電子資訊更迭,檔案遺失了,找不到。
成康精神病院的人只知道她是個惹不起的瘋子,因為她瘋得最不明顯,別人蓬頭垢面,語焉不詳,她卻每天把自己梳洗地光鮮亮麗,和她說話,她也往往都是對答如流。
但是醫院裡的人都知道,她說的話雖然邏輯上沒問題,可內容上卻全是虛構的,說白了,就是很像正常話的瘋話。
「不要和她多交流,護理完了就馬上走,這瘋女人很會蠱惑人心。」
這個規矩,從病院的大老闆梁仲康立下來開始,到後來梁仲康死了,弟弟梁季成與其他合夥人接管醫院,都沒有變過。
倒在地上的男人,是真正的梁季成。
江蘭佩陰惻惻地看著外面越來越多的人,開口道:「不許報警。」
「趕緊報——」
「我看誰敢報!」
江蘭佩刷地舉起手術刀,指著眼前的一個個人,眼睛裡閃動著瘋狂的光。
「我在這兒待了快二十年,我受夠了!我現在要出去,我要回家去!我孩子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