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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裹了一層銀華，如初雪粼粼。

辰昱立在湖旁，一身青白色單薄的內襯，只肩上搭著寬大的深色外袍，風一過衣袂鼓動，融在夜色裡一道背影瘦削挺拔。

聽到身後細微樹枝破碎的聲音，辰昱略略側過頭來。

身後，一件棉袍搭在辰昱肩上，隨後是淡淡的嘆息。

&ldo;你中毒未清，莫再加重傷寒了。&rdo;

&ldo;我在想一件事。&rdo;辰昱聲音喑啞低沉，縱天外星辰萬千，映在他眼裡卻無一點光亮，&ldo;想了好久，卻未想出有什麼答案，倒要你來替我解上一解了。&rdo;

平九看著瑞王，卻覺得有些不對勁，應道，&ldo;王爺請講。&rdo;

辰昱嘆息一般開口，&ldo;我在想，倘若我眼下死了，你會怎麼辦，你會即刻去投奔別的皇子，還是另想法子去拿你想要的？&rdo;

平九微怔，看著辰昱愈發蒼白冷漠的臉色，並未答話，只是在他眼前搖晃了一下食指。

毫無反應。

&ldo;……你的眼，可是有恙？&rdo;

平九一路引著辰昱回屋，他因重傷未愈，被冷風吹透渾身僵硬如鐵，又因心緒不寧，毒素攻心，眼睛一時竟看不見了。

&ldo;外面天寒，怎麼不在屋裡等我呢？&rdo;

平九一邊說著，一邊將屋子裡生了火。

辰昱坐在一旁，視線空落落的彷彿很難適應，冷淡道。

&ldo;本王怎知道你回不回來？&rdo;

平九引著辰昱坐到床上，收拾起床鋪來，&ldo;我怎麼會不回來？&rdo;

辰昱面色未變，仍皺著眉，&ldo;想要的東西未到手，你當然不會走。&rdo;

平九又順手給他裹緊了棉被，略笑道，&ldo;……即便到手了，我真能把你放在這不管死活麼？&rdo;

辰昱神色一頓，微微皺眉，片刻後又慢慢道，&ldo;方才外面的問題，你還未回答我。你會去麼？&rdo;

&ldo;……唉。&rdo;平九緊挨著辰昱坐到他身旁，扶著膝蓋幽幽嘆道，&ldo;我陸某在王爺眼中，原是這種人。&rdo;

辰昱閉了眼睛，&ldo;世人皆為利益奔波，各謀其位，我不會怪你。&rdo;

平九倒是怔了一下，道，&ldo;真不像是你會說的話。&rdo;

兩人一時又陷入無言。

萬籟沉寂無聲，只有樹枝燒斷的&ldo;啪啪&rdo;脆響，和一如萬年涼涼的月光。

忽然辰昱開口問道，&ldo;陸秋鴻，你會背叛我麼？&rdo;

他雖是看不見了，卻聲色堅決，有些讓人無法迴避的重量。

&ldo;王爺想聽真話麼？&rdo;

辰昱眯起眼睛，卻是精準的一把握住平九的手腕，道，&ldo;若你能騙過我，假話也無妨。

平九笑了一下，&ldo;我不會。&rdo;

辰昱表情有難得的停頓，平九執起他的手吻了一下指尖，道，&ldo;你我即是舊識，我自然不會。&rdo;

辰昱雙眼落在虛空的地方。

他似乎在思索什麼事情，眉峰都是微微皺起來的。

突然轉過身，手指摸索著觸到平九臉上，順著平九的眼瞼滑向唇角。

兩人靠得近了，氣氛陡然間變的十分曖昧，然而平九並未反抗。

若說平九到這份上還絲毫不知道瑞王什麼意思，那他真是白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