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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瑞蓮本和故宮本最大的不同在於，故宮版被重新裝裱過許多次，除了畫心以外的原始風貌已遭破壞。而按照百瑞蓮方面的說法，百瑞蓮本自落入王世貞的弟弟王世懋之手後，再也不曾現世，所以它上面沒有嘉靖朝之後的題跋和印記，裝裱痕跡也比故宮本要舊。

我注意到，在故宮本的畫幅邊緣，帶有幾絲墨痕。而我手中的殘片上除了宋徽宗的雙龍小印以外，邊緣還帶了幾筆很淡很細的墨痕，像是筆掃至此的幾抹殘留。兩者看起來，十分相近。

這個發現，讓我似乎觸控到了什麼。

我小心翼翼地把殘片放到墨痕旁邊，一點點挪動，像是給一片拼圖尋找適當的位置。我的手腕突然一抖，殘片跌落在畫卷之上。那一瞬間，我的心臟如同被火筷子貫穿，渾身為之一震。

殘片落下的位置，和畫捲上的墨痕居然能勉強對上，中間雖有缺失斷少，但大體不差。它們拼接在一起，依稀可還原半個完整的墨字。這墨字最明顯的是向右的細瘦一捺，長斜入小印，向左還有一道短撇，上面還有一團略微出頭的墨點，看起來就像是一橫的收筆。

如果補完缺失部分的話，這團墨跡整體看上去好似是一個&ldo;下&rdo;字，上面還有一橫。

這個奇怪的墨字，彷彿給我通了一道強烈的電流。

宋徽宗是位書法大師，他在簽名的時候，有個特點，喜歡留&ldo;天下一人&rdo;四個字，以顯出皇帝身份。而且這四個字在宋徽宗手裡，寫得極有特色：先寫一橫，然後再向下空出一段，寫上一個不出頭的&ldo;大&rdo;字。如果把上面一橫和下面三劃合起來看，形狀近似一個&ldo;天&rdo;字，單看下面那個不出頭的&ldo;大&rdo;字，又很像是&ldo;下&rdo;的糙體。那一橫如果單看，可視為&ldo;一&rdo;，下面那個字去掉一橫單看一撇一捺，恰好又是個&ldo;人&rdo;。

宋徽宗只用四畫，就把&ldo;天下一人&rdo;四個字都包括在內。這個創舉，被書法界稱為&ldo;絕押&rdo;，是宋徽宗最鮮明的特點。這個特點，劉一鳴在301醫院給我突擊培訓時，曾經特意提及，還伸手給我畫了一個樣式，我記憶很深刻。素姐講故事的時候也提到過這個細節，陰陽眼鬥刀山火海的時候，亮出《及春踏花圖》也帶有此押。

《及春踏花圖》是贗品，但它上面的雙龍小印是真的，以常理推之，那麼小印上的徽宗絕押，應該也是真的。

現在這枚殘片和故宮本上殘留的墨痕能對出一個不出頭的&ldo;大&rdo;字，這說明宋徽宗原題在這裡的，就是&ldo;天下一人&rdo;四字絕押。那一捺寫得有點過長，劃過雙龍小印。造假者在盜挖時挖走了印記，連這個花押也帶走了一半。

這一個證據，明白無誤地證明，故宮本才是真正的《清明上河圖》，百瑞蓮本是贗品！板上釘釘！

最後一段迷霧，終於散去。漫長的求索之旅，終於到了光明的盡頭。

我雙肩輕鬆，開心到簡直想要放聲歌唱。《清明上河圖》的事情發生之後，我心中一直壓著幾尊沉重的大鼎，愧疚、焦慮、憤怒，讓我一直沉浸於灰暗的情緒中。現在《清明上河圖》終於真相大白，我胸中的積鬱頓時煙消雲散，一下子感覺渾身輕快得不得了。

我站起身來，興奮地在屋子裡走了幾步，又轉回去再驗證一遍，唯恐只是空歡喜一場。驗證的結果讓我很滿意，殘片與故宮本上能很完美地拼接出&ldo;天下一人&rdo;真跡，理論解釋也合情合理，我想不出還有什麼比這個更有說服力。

我正坐在那兒傻笑，廳的門被劉局推開了。他一看我這樣子，先是嚇了一跳，隨即會意，整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