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鬱赦不勝酒力,但還是強撐著跟鍾宛喝了不少,他記得少年鍾宛目光復雜的看著自己,小聲道:“子宥,你要是我家的人,就好了。”
鬱赦抬頭灌了一盅酒,沉聲道:“我姓鬱,怎麼能是你家的人?”
鍾宛灑脫一笑,“是啊。”
鍾宛直接給自己倒了半碗酒,一口悶了下去。
中間鍾宛說頭暈,讓鬱赦把香爐裡燃著的香熄了,鬱赦去了,再回來時,鬱赦察覺出自己的酒被動過了。
少年鬱赦心中五味雜陳,裝作不知,將酒嚥了下去。
那會兒的鬱赦甚至心中憤憤的想,就算是給我下了毒,我也認了。
但那不是毒,只是一點點蒙汗藥。
鍾宛放的蒙汗藥實在太少了,過了一炷香的時辰鬱赦才開始覺得困,他不忍心的看著鍾宛,心想夜路難行,我就睡了吧,也讓你能早點安心走。
少年鬱赦藉著酒意,起身晃了兩下,倒了下來,被鍾宛扶到了榻上。
鬱赦清楚的記得,鍾宛扶他的手都在抖。
鬱赦倚在床頭裝睡,感覺到鍾宛半跪在自己面前,看了自己許久。
久到蒙汗藥的藥力徹底上來了,鍾宛才動了動,站起身,輕手輕腳的往鬱赦腰間摸索。
半睡半醒之間,鬱赦胸中如擂鼓,心道……鍾宛是要在走之前,做些什麼嗎?
少年鬱赦也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什麼,他緊閉著雙眼,生怕讓鍾宛發現自己還沒睡著。
又過了一會兒,鬱赦感覺到鍾宛又開始摸索自己的袖子。
鬱赦強撐著藥力,心道他方才不是要解我的腰帶嗎?怎麼還沒解開?這怎麼又開始摸袖子了?
鬱赦聽到叮咚一聲輕響,他實在忍不住,想知道鍾宛到底在做什麼,就將眼睛睜開了一條縫……
少年鍾宛用桌布當包裹,攤開在榻上,手腳利索的將鬱赦身上值錢的配飾全拆了下來,一一裝好。
少年鬱赦氣的險些裝不下去了。
那麼些銀票還不夠用嗎?!這個人……還真是不吃一點虧。
鬱赦任由鍾宛搜刮,不一會兒,身上的錢袋玉佩扇子戒指等等全被摘了個乾淨,鬱赦暗暗後悔……今天戴的玉佩並不十分珍貴,不如那成套的值錢。
被鍾宛悉悉索索的摸索了一陣,蒙汗藥的藥力徹底上來了,鬱赦再也撐不住了,昏睡之前,鬱赦感覺鍾宛湊近了些許,但他下面就什麼都不記得了。
第二天醒來,鍾宛果然已經走了。
馮管家急瘋了,將偌大府邸搜了好幾遍,將鍾宛以前藏匿的地方找了又找,但什麼都找不著了。
鍾宛真的走了。
鬱赦由著馮管家四下尋覓,並不著急,也不許人出門巡查。
鬱赦關上門,在自己屋裡尋了兩圈。
但什麼也沒找到。
鍾宛一封信也沒留給他。
少年鬱赦摸著自己空蕩蕩腰間隱隱有點怒氣,他哪怕……隨手留個隻言片語呢!
哪怕在桌上刻個到此一遊呢?!
鬱赦不死心的又去鍾宛屋裡找,把床頭小櫃子全翻遍了,一樣什麼都沒找到。
鍾宛什麼也沒給他留下。
他乾乾淨淨的來,利利落落的走了。
鬱赦在鍾宛的書案前坐了許久,起身時,寬大的袖子掃過一本書,書掉在了地上,鬱赦低頭一看,久久說不出話來。
那是本詩經,詩經攤開在《鄭風》那一頁,幾張銀票、賣身契、路引好好的疊在一起。
小鐘宛什麼也沒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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