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頁(第3/4 頁)
hellip;李庚年也受了很重的傷,當時右臂插了支箭,渾身都是血。他背著齊政騎馬,到了駐地終於一起摔下馬來,站都站不住,抱著齊政要我們快找大夫。他哭喊得那般大聲,我們當時都以為,齊政還是活著的,只要能找來大夫……會有救……&rdo;齊昱聲音裡的枯老像是刻在經世的石牆上,一筆一劃,刻到此處終於頓住。
空氣忽而靜默下來,他隱忍地深吸了一口氣,才接著道:&ldo;後來,是康王先上去的。他推了齊政一把,人沒醒過來……軍營裡漫天搶呼,大夫接二連三跪在地上……都說……沒救了,怕是沒撐到駐地,就已斷氣了……後頭有人要抬開齊政,李庚年就像發了瘋,怎麼都不讓……只知道伏在齊政身上哭……&rdo;
那哭聲像是京城戲樓的班,徹夜不絕,像是要把人的魂都給哭落了。齊昱站在人來人往的軍帳裡,空茫地望著齊政滿身是血的屍身,覺得周身空氣都像是帶著針,正在不停地,用力地扎著他,而頭頂,像是頂著巨石,壓得他透不過氣來。
&ldo;本該是朕……&rdo;齊昱低沉道,眸中細碎的瓊影,映著面前的溫彥之,卻又好似在看著別的地方,&ldo;原本,該死的,是朕……&rdo;
那一聲聲的痛哭刺得他耳朵生疼,目之所見,李庚年跪在地上,哀嚎著抱住齊政已如蒲葦般無力的身子,哭得撕心裂肺,好似在叫天,好似在喚地。
除了哭,此時還能做什麼?
齊昱像個傻子一般站在那裡,卻是連一滴眼淚,都哭不出來。
因為此時此刻,最過悲哀的,已不是死亡。
‐‐若說是太子要害死康王臂膀,才佈下此局,便也就罷了。可齊昱卻是很清楚,太子身邊的洗馬就是康王的眼線,如此大動作,康王豈會不知?若是不知,早在齊政出營之前,又為何要勸阻?是怕殺錯了人嗎?
他手足早已冰冷,僵直地轉過頭去看康王的臉,目之所及,竟全然都是悲苦。
他問:&ldo;王兄,是太子嗎?&rdo;
康王抬手抹了一把淚,卻並沒有回答這句話。他只說了一句:&ldo;政兒不會白死。&rdo;
‐‐死都死了,還能管他是不是白死?不過是活人才能說得出罷!
他怒,怒至欲淚,可哭到了唇邊,竟變作苦笑。
漫天星光高掛塞北沙地上,淒清肅冷,嚎哭之聲像是隔著幾世紅蓮業火,曾幾何時,兄弟間的歡笑、玩樂,一一打眼前晃過,曾經熱到心尖發燙的一樁樁一件件,此時卻可將人寒到徹骨。
原來他一直追隨的兄長,想殺自己。
原來一眾兄弟在權利之中,皆是螻蟻。
若康王、太子他年稱帝,那他們一眾兄弟……還有幾個可活?
齊政訃告傳入京中,鎮南公主漏液聞訊,慪得吐出口鮮血,昏迷不醒。太醫院一眾人等衣不解帶照料三日,終究吊回一口氣。
當天夜裡,鎮南公主竟直直帶了百人,執利劍沖至東宮。東宮大亂,禁衛圍住公主不敢妄動,先皇臨駕,喝罵鎮南公主心中沒有家國社稷,沒有我朝江山,竟敢斬殺國儲。
鎮南公主笑得頭上都冒出青筋,將手中的寶劍恨恨扔在地上,出口的聲音破碎而瘋狂:&ldo;家國!社稷!江山!…&h
本章未完,點選下一頁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