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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似年輕時候下南洋跑貨，一趟能得的貨都是賤價，唯有那些三番五次登門而不得的，才會一擲千金，寶貝成心尖上的肉，叫賣時亦還不捨，賣出了尚且念想著。

看來齊昱和尋常國君並不相似，查人心性，知人常情，到如此地步，確然是愈發叫人敬重。因為他待李庚年，竟像是待親弟弟。

沈遊方默了默，說了句：&ldo;沈某失敬，若劉侍郎能夠答應，不如待此行遊罷，沈某再好生答謝劉侍郎。&rdo;

齊昱微微眯起眼，沉著地看了沈遊方一會兒，心裡將沈遊方許下的這張空頭兌票給掂了掂，好半晌，終道：&ldo;好罷。&rdo;

&ldo;劉侍郎！&rdo;李庚年站了起來，目色微慍，全身上下都繃著一口勁氣，像在隱忍。

齊昱抬手拍了拍溫彥之的手背，抬眼瞧了下李庚年，笑道：&ldo;溫彥之，你先回艙裡。沈公子也迴避一番，容我同李侍衛說道兩句。&rdo;

沈遊方嘆了口氣，點頭告退。溫彥之看了看齊昱，又看了看李庚年，最終是抬手拍了拍李庚年的肩膀，便招呼龔致遠一道下艙去了。

龔致遠走到下梯轉角時，撓了撓腦袋，問溫彥之：&ldo;沈公子，是喜歡李侍衛麼？&rdo;

溫彥之頓住腳步，想了想，&ldo;料應如此。&rdo;

&ldo;可我聽說……&rdo;龔致遠踟躕著，摺梯邊上的窗洞漏下些光，盡灑在他困惑的臉上，他壓低了聲音，拉溫彥之更走遠了些：&ldo;溫兄，我都是聽別人講的，我，我就只講給你一個人聽，你別說出去，若是上頭知道了，非割了我舌頭不可。&rdo;

&ldo;何事？&rdo;溫彥之皺起眉來。

龔致遠回頭看了眼，確認齊昱三人沒有下來的意思，這才悄聲道：&ldo;從前長公主府裡那二世祖，你知道吧？&rdo;

&ldo;二世祖？&rdo;這詞叫溫彥之反應了一會兒，才道：&ldo;……鎮軍侯，齊政？&rdo;畢竟鎮南公主也就一個兒子，想見齊政生平，也確然是個二世祖不假，京中高門官宦之中，應當皆是如此稱道他的。

接下來的話，便都是大不敬了，故龔致遠很是喘了幾口大氣，才鼓起勇氣道：&ldo;那二世祖，同你，同劉侍郎，你們……都是，都是一樣樣的，那種……&rdo;

溫彥之淡淡道：&ldo;龔兄是說，他同我們一樣是斷袖？&rdo;

龔致遠&ldo;哎哎&rdo;地應了兩聲，也有些不好意思，&ldo;對，你別介意，我沒惡意，就是……就是有些不習慣。那二世祖，也是個好南邊兒風的。我從前，聽吏部那邊的講，好似……這李侍衛就是公主府裡，同那二世祖一道長大的，當年戰和倫託時，為救二世祖也是身負重傷，很得軍心，二世祖沒了後，今上對他很賞識，這次外放南巡便是出出功績，今後大約是要重用的，約摸算是天家補償公主府罷，畢竟是死了後嗣，將長公主都慪沒了，這一脈也都不剩，甚是淒涼。這次南巡，今上臨行前，還指派了禮部、吏部去皇城司清點李侍衛的案底，大理寺、御史臺都在閱批李侍衛歷來的文書，我們戶部還要出李侍衛的戶單。溫兄，你也在朝為官數年，這情狀，還能不知是為何麼？&rdo;

溫彥之心裡幾乎一落，脫口而出：&ldo;皇上要將他外派監軍？&rdo;亦只有外派監軍之人，要當如此多番的考察，可方才齊昱卻說李庚年要掌事皇城司，這又是如何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