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第1/2 頁)
子翀仍未在沈越臉上找到絲毫破綻,心下愈發著急,可面上神情依舊,只是這次側了身子,面向沈越道:「阿越,當年確實尋壑的錯,才招致他最終被驅出沈府。可尋壑到底是個念恩的孩子,得知獻王欲起兵清側,當時特意南下,託我照顧沈家。」
子翀此話如平地驚雷,叫沈越擰了眉頭,而沈超更是直撥出口:「原來如此!」
當年,在沈越發配西北後,子翀找到沈超,私下出資救濟沈家餘眾,未想這當中竟有阿鯉的幹係。回想阿鯉在沈府的最後幾日,自己去『水無月』的幾句無心交代,阿鯉竟真的放在了心上。
沈超只覺得此刻快要坐不住了。生平第一次,如此強烈而決絕地要違背兄長意願。
「今兒登門拜訪,我就想問問阿越……」
莫說沈越,一旁地沈超,聞得此言,心下俱是一震,齊齊看向子翀。
子翀心裡已有三分明白,稍稍吞吐,像是碾過極大的不忍,方開口道:「而今他葬身大海,只能斂個衣冠冢紀念。但在此之前,我就想知道,侄兒最後落入海中,到底是什麼情形。好歹……叫我這不稱職的舅舅,送他最後一程路……」
本來不過是作態之言,可話到此處,子翀撲簌簌竟掉下幾顆淚珠兒。
沈超再也坐不住,從椅上彈起,突然又意識到有客在場,遂藉口道:「驀地想起內人有些叮囑,子兄,容我失陪了。」
子翀正舉袖抹淚,稍稍點頭首肯。
沈越早已意亂,而今胞弟一走,更是坐如針氈。但若要對丘尋壑另做打算,當務之急,是打發走子翀,沈越遂道:「阿鯉那日替鄔敬擋下一箭,而後落入水中。待捉住鄔二時已不見他蹤跡。不如,我這幾日派人回海上或附近地面打聽打聽,這幾日給子兄一個交代?」
「好,有勞你了。那我也不多叨擾,無論尋壑生死,若有訊息,煩請阿越第一時間告知。」
「好。」
送走子翀,沈越徑直趕到荒屋。
甫一步入院子,就聽得一陣叮噹敲打,待走到書房,就見一架子上的書幾乎都被沈超掃到地上,方才的敲打之聲,正是沈超不遺餘力的試探。
「我來。」
地道的門只開啟人身大小,沈超就擠了進去,逕自往地底奔去,沈越尾隨其後。
地道的燭光,是一如既往的昏暗,此刻唯一的不同,是昏暗惡臭之外,多了一縷隱約斷續的……哀嚎。
嗚嗚咽咽,恍然已非人音,而是,野獸痛極時的哀嚎。
害怕似的,靠近盡頭牆面時,沈超步子變得猶豫,漸漸慢下。待看清情形,沈超瞪大了眼,破口驚呼:「住手啊!」
縛在刑架上的人,森然見骨,肚腹更是血流如注,火光明滅,映得行刑人手中的刀鋒愈發凌厲冷冽,然而,他們對發號施令的沈超置若罔聞,只在沈超身後之人抵達時,方齊齊問候:
「主子。」
「他……他是阿鯉……?」沈超指著那人,顫顫回問兄長,似乎不可置信,如此重刑竟是兄長授意。
不知是無暇理會,還是無顏面對,沈越未答弟弟的發問,只對三名黑衣人吩咐:「帶他出去。」
向來遵命的黑衣人聞言竟面面相覷,沈越蹙額:「怎麼?」
其中一人站出,抱拳道:「主子,他才受琵琶刑,使力不得,只能抬出去了。」語聲嘶啞,正是那聲如鴉鳴的影衛。
「那快找擔架啊!」沈超咆哮。
可黑衣人不為所動,只在沈越點頭之後,才各自上前解開縛住尋壑四肢各處的鐵索。
提線木偶一般吊在牆面幾天,而今鬆了束縛,尋壑頓時直挺挺往下倒去。沈超不管不顧,衝上前接了個滿懷。懷中人爛泥般癱軟,只在懷抱相觸、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