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鍾逸開玩笑:「早點換上白襯衫請吃飯。」
方樹宇也笑,「我換你的廚師服還差不多,也是白的。」
談迎擔憂道:「一身酒味還回去,不扣工資?」
方樹宇一口悶了,將酒杯輕撴回吧檯,「主動加班,誰管我喝沒喝。走了,慢慢聊。」
待他經過身旁,談迎不忘瞪他一眼,沉聲切齒道:「我終於知道你為什麼能母胎單身三十年。」
方樹宇笑了笑,眼神飄忽晃出「航向標」。
談迎和鍾逸之間空了一個位置,但誰也沒有往中間挪。
昔日無話不說的情侶像各自等人。
按照一般寒暄習慣,兩個許久未見面的老朋友,第一步應該關心對方幾時回來的,準備待多久之類。
有方樹宇和阮茜霖這兩道橋樑,鍾逸應該早就收到她回來的風聲,所以沒問。
第二步應該分享各自新聞,然而談迎的賦閒阻礙拓展話題,總不能炒冷飯,再吐槽一遍職場辛酸。
憑她對鍾逸多年的瞭解,他可能也在搜腸刮肚。
「對了——」
「你準備——」
談迎和鍾逸不約而同,往日默契變遷為今日尷尬,兩人面現凝固,連酒吧燈光也掩飾不住。
鍾逸說:「你先說。」
談迎抬到半路的酒杯又擱回去,「前段時間老馬好像回來了,還去了一趟翠月灣,可惜沒碰上。」
鍾逸垂眼晃了晃杯中酒液,面色愈發滯澀,聲音險些給音樂覆蓋:「我聽方sir說了,那天我剛好休假。」
老馬的事有點複雜,鍾逸既是受害者之一,它也間接導致兩人分手。
談迎回過味來,也許分道揚鑣的人無法再度站到同一陣營,連結成受害者聯盟也不行。
「你別多想,我只是隨便提提,過去就過去了。」
鍾逸默默啜了一口酒,「準備回來呆多久?」
談迎說:「說不定。」
那雙熟悉的眼睛浮現比酒吧照明亮堂許多的光芒,差點蟄傷了她。
談迎馬上說:「說不定明天就回去。」
鍾逸自嘲一笑,似乎對著酒杯低聲說:「對不起……」
談迎也看著她的酒杯,彷彿它可以是一個「冥想盆」,裝載她的過往,替她分擔滿腹心事的重量。
她仰頭一口氣幹完酒,跳下高腳凳,稍轉向,可能這是分手以來他們之間最近的距離。
「鍾逸,我們、以後還是別見面了,不然除了這三個字,好像沒什麼話可說。」
她像給他剝開了一顆洋蔥,鍾逸眼睛不太好受,明明他才是廚子,是他把食材遞到她眼前。
不等他回答,談迎離開了酒吧。
車廂給夏日餘溫烤得悶熱難耐,風扇第一口風既暖又吵,談迎隨手擰到最大,往扶手箱放手機時那杯本屬於周寓騎的清茶闖進眼簾。
開封這麼一小段時間,應該不至於變質。
談迎便撈過吸了一口,常溫無異味,還好。
都說茶可以借酒,那小屁孩不知道可不可以解初戀失敗的餘醉。
談迎重新拿起手機,斷片似的想起來酒吧的緣故,頓了頓,只是在上面找了一個代駕。
談迎已經將近17小時沒有回覆。
周寓騎昨晚9點半以後叫她出來吃宵夜,印象中談迎餓得挺快。
但談迎沒有吱聲。
今早他照舊「請早安」,過了她的早午飯時間,依舊杳然無聲。
周寓騎昨晚的事處理得不太好,但實在想不出周全的方式。
他並非追求完美,只是想跟談迎呆一起,不念過往,不慕未來,輕輕鬆鬆過好當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