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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不曾睡好,第二日一早宮人們就叫醒楚辭,楚辭半閉著眼睛任由她們擺弄,等到所有人垂手侍立在旁邊,恭敬道,「殿下,已經準備好了。」她才睜開眼睛,從鏡子裡看了一眼。
楚辭愣了一下,她抬起手,在尚不明亮的天色下認真的看袖子上的花紋和料子。
「是新的。」她喃喃道,目光困惑。
秦堯說事權從急諸事皆簡,這麼匆忙之下,她以為她的嫁衣婚服會穿上次穿過的舊衣,卻原來是早就準備好了新衣?
「殿下,該啟程了,莫要誤了吉時。」身邊有人提醒。
「好。」楚辭垂下眼,手指有些緊張地揉了揉袖子,「啟程吧。」
登基大典和天子大婚同時舉行時,帝後要一起拜祭天、地、宗社,告祭上天和列祖以示受命於天;然後在大殿接受百官朝賀跪拜,頒發繼位詔書,改國號年號,大赦天下。
只是秦堯註定從一開始就會步步維艱。
此時天還暗著,晨曉還未到來,宮門大開,士兵手持兵戈嚴陣以待。
天壇下不僅有跟在秦堯身後捨生忘死的兄弟將士,還有很多從沒見過的面孔,有白髮蒼蒼的老人,意氣風發的青年,沉默不言的中年人,他們白衣白鞋,頭上纏著白布,一臉肅穆地站成一排。
大爻崇尚黑色,帝王服制皆是以玄色為主,因此上至貴族下至百姓,最為隆重的衣服都是玄青重藍之類。
至於白衣白鞋白布,那是給人送終的穿戴。
可是好像所有人都看不到他們,所有人翹首以待地等著一場盛大的開幕。
日出前七刻,宮中遙遙傳來太和鐘響,聲聲震鳴推開蔽天的雲霧。鐘聲止,鼓聲起,天壇西南緩緩升起天燈,起初是一個,兩個,然後星星點點的燈火飛起,交匯融成星河,一頭在地上,另一頭在天上。
編鐘奏起,六十四種樂器一同演奏韶樂,玉振金聲,八音迭奏,肅穆壯闊的聲音響起在浩瀚的天地間,和著無邊無際的天燈,一同飛到天上去。
在漫天搖曳的星燈下,在繚繞的絃歌雅樂中,楚辭長袍拖地,華麗而厚重,秦堯和她並肩而立,牽著她的手慢慢往上走。
臺階很高,也很多,衣服很重,也很累。
可是秦堯的手很暖,很有力,牽著楚辭的時候很穩,好像天塌下來都不會有事。
楚辭拎起一點裙角,有些不安地側著頭去看站在最前面的那一排白衣人。
登上最後一節臺階,底下的人就小小的,看起來遙遠而陌生,但白色看得很清楚。
「別怕。」秦堯拈起放在一邊的貢香點燃,在裊裊的升煙中語氣隨意地說,「不會有事的。」
楚辭收回目光仰著頭看他,在天色下秦堯篤定的神情強大無比,從容又自信,像一個英俊無匹的天神。
她看得入了神,秦堯卻以為她是不喜歡自己的衣服,就說, 「時間太緊來不及準備,衣服是繡娘三天趕製出來的,簡單了些,你要是不喜歡,下次再補上。」
騙子!
楚辭看看自己身上的衣服,不是很相信秦堯的話。同樣是婚服,同樣是趕製出來的,自己的就是厚重華麗沉甸甸的,他的就是輕便簡單的。
這分明是故意的。
他就是偷懶不想穿重重的衣服,就把厚衣服一股腦地堆在她身上,自己好輕鬆。
不過現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和秦堯並肩沾著,對著放在最上面的大鼎三拜,然後把香插在香案的灰爐裡。
大鼎很大,有一人多高,裡面滿滿當當地裝著五穀和瓜果,佔據了整整一層。稍低的一層一圈放著七個香案,上面放著金玉,帛錦,整牛,整羊,整豚,酒,菜餚以及各種器皿禮器。
秦堯是孤兒,自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