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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手指一抖，努力剋制自己不要露出驚訝神情。

那口酒就堵在嗓子眼，有點澀、又有點熱，最後不知轉成何種滋味，一同給嚥了下去。

回程的路上，顧伊橙手撐著暈眩的太陽穴，透過車窗看見夜空黑得發沉，墨色的濃雲，越過霓虹織成的光牆，密不透風地往下壓。

她突然覺得喘不過氣來，便把車窗按下一條縫，沈則修偏頭過來，關切地問：&ldo;是不是不舒服，今天喝的有點多？&rdo;

顧伊橙搖頭道：&ldo;沒有，不算多。&rdo;

她無意中洩露了某些經歷，沈則修目光閃了閃，上身往這邊靠過來些，道：&ldo;其實，你又何必那麼拼。&rdo;

顧伊橙聞見他身上淡淡的松木香味，僵著身子，臉往窗外撇，努力扯出個笑容道：&ldo;當然要拼啊，不然怎麼往上走，怎麼賺錢，沈叔叔借我的錢都還沒還清呢。&rdo;

沈則修笑了笑道：&ldo;你知道駱思思今年多大嗎？&rdo;

顧伊橙當然知道，駱思思今年剛26，已經開始吹小花裡最早踏入一線的天才女演員。

沈則修嘆了口，手指搭在她腿邊的座椅邊緣摩挲著道：&ldo;小橙，你還記得我第一次見你是什麼時候嗎？&rdo;

顧伊橙半闔著眼，手撐著額頭，彷彿已經不太清醒。

沈則修繼續道：&ldo;那天，我順路送你爸爸回家，他非邀請我去家裡坐一坐。開門時，看見你正在客廳跳舞，我還記得，你跳的是芭蕾。&rdo;他低頭笑了笑，&ldo;那時我就在想，你這樣的女孩，就適合做一隻驕傲的天鵝，呆在鋪滿絨墊和花瓣的房間裡。可你為什麼非要逼自己一次又一次低頭呢。&rdo;

顧伊橙覺得眼睛又疼又酸，努力嚥下喉嚨裡的澀意，輕輕開口道：&ldo;沈叔叔，你剛才說讓我做璀璨迷鹿代言人的事，是真的嗎？&rdo;

沈則修道：&ldo;我剛才既然說出來，當然不會反悔。明天我會讓他們把合同發給你經紀人。&rdo;

顧伊橙手擱在膝蓋上，身子轉向他，用誠懇的語氣道：&ldo;謝謝沈叔叔，我會努力做好。&rdo;

沈則修笑著揉了把她的發頂道：&ldo;我把代言給你，可不是為了讓你和我這麼客氣的。&rdo;

顧伊橙忙縮著身子坐回來，往窗外看了眼，突然朝司機喊道：&ldo;開錯了，這條路不是去我家的。&rdo;

司機表情尷尬，從後視鏡往後面看，沈則修將打火機在指間轉了兩圈，偏頭深深看著她，最後抬手吩咐道：&ldo;開回中江東路。&rdo;

然後沒有人說話，車裡變得越發悶，顧伊橙覺得頭也疼，胃也疼，車剛在小區門口停下，便迫不及待拉開車門道別。

沈則修扶著車門探出頭，把擱在旁邊的西服遞過去道：&ldo;今晚風大，披著吧，可別著涼。&rdo;

顧伊橙猶豫了一瞬，隨即伸手把西服接了過來，披在肩上道：&ldo;沈叔叔再見。&rdo;

直到那輛黑色商務車駛離，她才放鬆緊繃了整晚的身體，把西服從肩上拉下來，隨手搭在了胳膊上。

從小區門口到她家有一段上坡路，她迷迷瞪瞪往上走，沒留神被一塊石頭崴到鞋跟，腳疼得走不動，便抱著膝蓋蹲下來。

她突然想起今晚的宴會，想起駱思思，離星雲獎還有半個月，她卻能得意地告訴所有人，她已經拿到影后。

她一下下揉著紅腫的腳踝，想著：去他媽的影后，她清楚的記得羅衍曾對她吐槽，駱思思連臺詞都背不下來。

旁邊車行道亮起的車燈，照亮被樹影掩蓋的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