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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算了。&rdo;文紅軍說。
他以三擋的速度開著,很穩。
&ldo;如果你女兒的確是被人害死的話,作為父親……&rdo;
急剎車把郭慨下面的話塞回肚裡。
&ldo;我有兩個女兒。&rdo;
桑塔納就這麼停在路中央,前不著村後不著店。
&ldo;我有兩個女兒,都死了。死掉的,活不回來。&rdo;文紅軍轉過頭,盯著眼前的年輕人。
&ldo;現在就只剩下我這個老東西活著,還有孩子她娘,兩個人。你要查什麼,為誰查,為我?我不需要,算了。為文秀娟?嘿。非要查,你自已去,別來我這裡,我還要做生意的。你這個,不是生意,就這裡下去吧,不要你錢。&rdo;
&ldo;所以我只好下車,在大馬路中間。&rdo;郭慨對柳絮說。
柳絮覺得文父的態度有些奇怪,郭慨也是。他甚至覺得,文紅軍聽到他說文秀娟可能是非正常死亡時,表現得並不太驚訝。那張如西北莊稼人般布滿了皺紋的臉上,在那縱橫的阡陌深處,有某種他看不透的東西。
也許文紅軍那裡能挖出點什麼?郭慨想。但是下次去之前,要做好準備,得有拿得出手的東西才行吧。
十月的最後一個星期四。柳絮走到咖啡館的時候,郭慨站在門口等她。咖啡館的門上貼了張紙,上面寫著&ldo;店主有事,歇業一天&rdo;。
太陽遠遠地照著,秋高氣爽。郭慨說:&ldo;天氣這麼好,要不附近散散步。&rdo;
柳絮攤開手掌,看著滿手的太陽,神思恍惚,她和文秀娟騎著腳踏車迎著江風衝下亞洲第一灣的那天,也是這樣的好天氣。
她搖了搖頭,把這些驅趕出腦袋,說:&ldo;這兒離我家太近了,萬一志剛提早回來撞見了……碰到熟人也是不好。&rdo;
郭慨愣了一下,忽然說:&ldo;去東長治路那邊走走?你有很久沒回那邊吧?&rdo;他看著柳絮,柳絮慢慢點了頭。
他們叫了輛計程車,司機是個話癆,一路都在侃上個月的大案子,說上海這下子要精糕了要被收骨頭了,頭皮太撬了啊。兩個人都沒說話,柳絮覺得隱隱約約有種對費志剛的負疚感,和另一個男人散步,為了避開熟人特意坐車去別處,這彷彿踩線了。但是自己並沒有那種意思,也的確是很多年沒有回家那兒瞧瞧了。或許不該答應的,剛才就在附近另找個坐的地方就好了。
郭慨讓車停在東長治路橋下。柳絮站在橋頭,東南西北,全都是舊時光湧起的波浪。
&ldo;想什麼呢?&rdo;郭慨問她。
柳絮搖搖頭。
五年來她頭一次回到這裡。這樣陌生的熟悉感,竟讓她有些許的負疚。
當然,這負疚感是對母親馮蘭的。她有時會和母親通電話,隔一陣子馮蘭也會去柳絮那兒,但終究不同了。五年前她狠狠把自己和父親劈開,傷痕卻刻在了三個人的心裡。
兩個人沿著橋往長治電影院的方向走,蘇州河的腥氣比小時候淡了很多,九龍路上的堤也修得更高。郭慨說,那時候常常跳到泊著的船上去冒險,被船主發現後再大呼小叫地逃上來。柳絮說我記得的,你那個時候瘋玩,十足的野小子。郭慨說那時候我覺得自己可能耐了。他瞧了柳絮一眼,說不過你一定覺得那很蠢。
沒有啊,柳絮說。我就是很內向的,一直覺得和你這樣的男孩子,是在兩個世界裡。
郭慨笑笑。
柳絮覺得有點尷尬,小時候她的確很不喜歡郭慨,但現在她不想讓郭慨感覺到這點,可是她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