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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非目中閃過不忍之色,上前再度將手伸給他,這回墨離抓住了他的手,把臉藏到他的衣袍中,哽咽道:“師……師、師父……”
什麼?他叫先生師父!他是先生的徒弟?
“這麼多年了,你的性子還是如此莽撞毛躁。”
“我、我沒錯!我沒做錯!”
“你殺了她,魔宮的人會放過你麼?”
墨離恨聲道:“我不在乎,只要能殺了她,我什麼都不在乎!師父,留著她是禍害,魔宮所有人都在等她,等著她來複活一夕,一夕如果復活,天下還有安寧之日麼?所以她必須死!”
陳非面色一變,但仍定聲道:“一夕不會復活的。”
“會的!魔宮的人都說她會的,一定會的!這十六年來,一夕的怨魂在魔鏡中日夜吸收日月精華,再加上還有靈貓相助,她們都說只要將這個孩子靈祭,二者合而為一,就能復活一夕!所以她必須死,必須死!”墨離說著又欲向我撲來,陳非扣住他的手臂,不讓他動彈,口中罵道:“愚蠢!你竟然把我昔日所教都忘的一乾二淨!看來我真是白教你了!”
墨離一呆。
陳非痛心道:“即使一夕罪重,又與小溪何關?難道我那麼多年細心教導,只教會你欺凌弱小、殘害無辜?”
墨離又是一呆。
陳非道:“你若真是為天下蒼生著想,就該去找一夕,打碎那面魔鏡!怎能對弱質女子下手,令你手中的天弓蒙羞?”
墨離看著我,百感交集,最後深深伏下頭去。
陳非低嘆道:“罷了罷了……你我緣分在十六年前早已斷盡,我又何必擺出這副恩師嘴臉訓斥於你?你動手吧,這殿我志在必過。”
墨離驚道:“師父!”
“我不敢收你這樣的徒弟,這聲師父受之有愧。”陳非拂袖退了幾步。
我心中非常驚訝:先生為何對此人這般冷漠寡情?他們之間又發生過什麼事,才會使師徒關係變得如此不堪?
墨離跪倒在地,大哭道:“師父,我知道我錯了,我知道我一錯再錯,不可原諒!可這十六年來我每日倍受煎熬,寢食難安,日日夜夜掛念著師父,卻無法相見……師父,師父,你饒恕徒兒吧,再給徒兒一個機會吧!”
陳非凝視他半響,搖了搖頭:“緣分已盡,多求無益。你起來。”
“不!”墨離抱著他的腿不肯鬆手,嚷道,“師父不原諒徒兒,徒兒就跪死在這不起來!”
陳非在他肩上非常巧妙的一拍,墨離便雙臂一鬆,被他趁機抽身而出。
“師父!師父!”墨離急喚幾聲,見陳非不為所動,突然發起狠來,“我知道你是恨我當年拆散你和一夕,所以一直不肯原諒我吧?”
啊?再看陳非,臉上的表情同樣震驚。
“你恨我將一夕已成幽靈的秘密洩露出去,通報給碧落仙姝她們知曉,結果她們聞訊而來,逼你不得不對付一夕,可你始終不忍殺她,只是將她封在劍中。此後的九年裡,你每天對著那把劍默默出神,旁人只道你是愛煞了那把劍,孰不知你愛的根本不是劍,而是劍裡的……”他話未說完,臉上又捱了一巴掌。
陳非氣得渾身都在發抖:“你到現在還不知道自己錯在哪裡?”
“錯?我有什麼錯?”墨離的聲音更大,形似癲狂,“一夕妖魅當世無雙,無論男女,見之沉淪。但我總覺得師父不會,因為師父是簡聆溪!簡聆溪啊!可鏡夕湖畔,師父看著一夕,師父從來沒用那樣的眼光看過別人!我看見一夕對你笑,那個可惡的妖精……沒錯,妖精,她不是人,她是妖,只有妖精才能笑成那個樣子,笑得好像夜裡飛散的煙花,又是薄命又是燦爛;笑得好象千萬只伽陵頻伽在齊聲吟唱!”他說到此處咬牙切齒,似乎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