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歡顏便走到榻邊，靜靜地看著他。

許知言握在胸口的拳便越捏越緊。

歡顏聽到了他異乎尋常的沉重呼吸。

她輕輕地說道：&ldo;我原以為我會一直在你身邊。如果你雙眼失明，只要你喊一聲歡顏，我總會應你。等你眼睛好了，只要你回頭看一眼，我總會在你身畔。&rdo;

閒時的溫柔絮語重被提及時，居然能銳利如同刀鋒刺心。許知言呻吟一聲，握緊的拳頭忽然抬起，重重擊在榻邊。

歡顏便哽咽著笑了起來，&ldo;知言，我便知道……你的眼前是黑的，心裡卻是亮的。&rdo;

許知言再無法裝作睡著，咳了兩聲，低聲道：&ldo;歡顏，我只想送你一句話。&rdo;

&ldo;什麼話？&rdo;

&ldo;命裡有時終須有，命裡無時莫強求。&rdo;

&ldo;命？你認為，這就是你的命？這就是我的命？&rdo;

&ldo;難道不是嗎？&rdo;

&ldo;當然不是。你若認命，便不會娶東陽郡主；我若認命，便不會站在這裡。&rdo;

&ldo;哦？&rdo;

&ldo;你不肯認從那些害你的人為你安排的命，我不肯認從你為我安排的命。&rdo;

許知言勉強一笑，&ldo;一個女人如果太過聰明，偏偏又不會用這種聰明保護自己，其實很要命。&rdo;

&ldo;知言，你錯了，我不僅會保護自己，我還不得不保護更多的人……&rdo;

歡顏鼻子紅紅的，卻努力揚著唇，努力讓他聽到她話語裡的勇敢和無懼。

&ldo;知言，即便你不肯留我，我也不可能跟蕭尋走……&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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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蕭二夫人，請用茶！&rdo;

門忽然被推開，一個眉眼俊麗的丫鬟端了茶進來，恰打斷了歡顏的話頭。

蕭二夫人……

歡顏有些失魂落魄。

或許，這個才是最切合她身份的稱謂。

這個本該和蕭尋成親後立刻便被撥出的稱謂，卻從未在蕭府被人提及，反而在這裡第一次被人喚出。

她忽然間很感激蕭尋。

如果她被叫了十來天的蕭二夫人，她還有勇氣站在這裡，面對自己誓相白首的昔日戀人嗎？

這丫鬟看著陌生，想來又是慕容雪的侍兒，將茶送到她手上後並沒有離去，轉身走到許知言榻前照應。

許知言神情蕭索，眉目冷凝，好一會兒才問：&ldo;淺杏，郡主呢？&rdo;

淺杏忙答道：&ldo;正在看藥呢！太醫說本來煎了預備晚上服的藥中便有幾味安神的藥物，可以先服了，待臨睡時再服一劑寧神助眠的藥便成。&rdo;

&ldo;哦！&rdo;許知言扶著額，沉默片刻，吩咐道：&ldo;叫成說備馬，呆會兒叫他自己走一回，把蕭二夫人送回驛館，務必交到蕭公子手中。&rdo;

淺杏應了，急忙走到門口，卻只喚來門前值守的侍從去傳話，自己並不離開屋子。

想來必是慕容雪的心腹侍女，不放心讓許知言和歡顏單獨在一處了。

歡顏緊握茶盞坐著，一言不發。

滾燙的茶盞將她的手掌燙得通紅，她卻渾然不覺。

慕容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