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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間房子由日本間和西洋間兩部分組成。
日本間象是日本民間工藝品室,在固定的陳列櫃裡,擺放著總一郎不惜重金收集的古代陶瓷、器皿等文物。
而西洋間的地板上鋪著織有動物圖案的希臘地毯,靠牆壁放置著煤氣暖爐、立體收錄機、彩色電視、書架和裡面陳列有各國名酒的酒櫃。
這間屋十顯得十分雜亂,據說是根據總一郎的愛好設計的,各種日常用品非常齊全。令人驚嘆的是,在略高於地毯鋪有十塊榻榻米的中間分界處,安有滑動間壁,能夠隨時按主人的心緒和需要,將兩間格調完全不同的房間分隔開來。
過慣西洋式生活,又切不斷&ldo;鄉愁&rdo;的總一郎,在這間房子裡充分表現出了他的愛好。
此時,身穿便和服的總一郎把身體深深理在西洋間的沙發上。
之所以在西洋間會見長期生活在西方的年輕夫婦,大概是出於對他們無微不至的體貼吧。
看到他們兩人走進來,總一郎稍稍從沙發上直起身。
&ldo;你們回來了,一直沒有聽到你們的訊息,我很不放心。&rdo;
老人以急不可待的語氣說道。
從庭院裡吹來帶有草味的涼風,在窗外藍色的燈光下,柔和地吹動著房間裡的空氣。門窗上都安著透明的紗窗,阻擋小蟲飛進來。
多次在報紙、雜誌上見到的財川總一郎,此刻在水木面前笑了。這位戰後激烈的年代裡在日本財界嶄露頭角的財閥,現在看來已經是一個乾癟的老人了。
他的臉顴骨稍稍突出,呈六角形,並不寬大。發間潑著微霜,不均勻地滲有一些黑髮,眼角細長,乍一看令人生畏的眼睛,如今目光已經呆滯。尖尖的鼻樑,薄薄的嘴唇。他本人極力想使嘴唇繃緊,但下唇恐怕因有病的緣故而耷拉下來。
仔細一看,整個臉部的面板已經松馳,老人斑無情地爬在上面。如能繃緊嘴唇,仍不失為一副相當剛毅的容貌,但因病而誘發出來的老態,已經從這位財界巨人的表情中奪走了當年的銳氣。
無疑這是一副從&ldo;人生第一線&rdo;退下來的老人容貌。但從總一郎身上能隱急約約地看出一郎年輕的身姿面影。他們父子是十分相象的,雖然一個老態龍鍾,一個風華正茂。
一觸即發的可怕疾病奪去了這位財界巨人的經營才幹和不屈的鬥志,使他變得如同廢人一般。幾天來,他除了屈指計算日期盼望斯婚旅行的兒子歸來之外,別無他事可幹了。
他把公司的經營託付給弟弟聰次、妹夫谷口敏勝,眼下一切順利。可是昔日被稱為追求暴力、擴充企業的&ldo;狂人&rdo;,如今&ldo;狂氣&rdo;喪失已盡,每日除了吃、睡以外,就是呆呆地坐著,成了一個物體。
他經常把剛說過的話又忘記了。只有在和別人交談時,看不出他有什麼異常:他談吐正常,對答適宜,可是也發生過這樣的事情:他曾經一個人呆呆地坐著看了幾個鐘頭電視,傭人感到奇怪,走近一看,電視螢幕上的影象早已模糊不清。但他竟在這樣的電視螢幕前坐了幾個鐘頭。
從此,他身旁的人才確實地感到總一郎身體內部的異變。
在這種異常的情況下,他允許一郎和多津子結婚。
&ldo;為什麼不和我聯絡,從第一天晚上起就斷絕了訊息,使我日夜擔心。&rdo;
總一郎帶著責備的口氣說,但目光仍然很溫和。
&ldo;啊,實在對不起您了。&rdo;
水木恭敬地低下頭。這時候,與其申辯,倒不如儘量少開口更為安全。
&ldo;想和意中人靜靜地皮道蜜月的心情我理解,不過,和父親總得保持聯絡呀。&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