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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淪為賊之前的幾個小時,我給正在加夜班的張文克打了一個電話。
張文克是我的高中同學,也是我的死黨。高中畢業後,他去了海南大學,而我到了省城。他學的是計算機專業,四年後他考上了研究生,但由於國家的研究生自費政策出臺,他直接從業,到北京一家媒體公司做了技術人員,工資也算不低,而且去年結了婚。相比之下,我可以算是苦逼中的苦逼,以至於年前的同學聚會我都沒有去。
那天我告訴他,我挺懷念高中時大家一起的生活,他也頂著被老闆懲罰的風險和我足足打了一個小時的電話,他說有時間去北京一聚,哥倆好幾年沒有見面了。
其實我只是想在我精神墮落的時候,挽留些什麼東西。甚至我覺得,此時我的心情,就好像一個良家女子為了生計賣身從妓。或許也實在是這樣,那是1997年秋天一個陽光明媚的早晨,我背著母親親手縫製的布書包,走進了村裡的書坊,從我把那支鉛筆削尖出鋒芒的時候,從我在那個兩毛錢的田字格本封面上寫下學了半年才學會的&ldo;單淳&rdo;二字的時候,從我學會了漢語的第一個拼音字母a時,便已經註定我只是一個消滅文盲政策的試驗品,十五年後,我走出了學堂,卻發現時代已經在十五年前就把現在的我否定了。那天我沒有沮喪,我只是覺得,成長是個很殘忍的詞彙,它顛覆了一個人二十年從教科書裡和新聞聯播中形成的人生觀。
那天我覺得我是一隻候在歲月中靜等的鸚鵡螺,一直沉睡在變化的世界裡,當我醒來的時候,滄海已成桑田,往事成風!
子時過去,我就要成為一個盜墓賊,世人唾棄,政府嚴打的賊!但不會有人為我吶喊,我盜的不是墓,而是生存的權力!
&ldo;學江,為了生活,不磕磣!&rdo;這是出發前我對周學江說的最後一句話!
第六章 西太平山
那場大雨的餘涼尚未消去,走在去往西太平山的山路上,濕氣將我的襯衫濕透,更兼我沒有好完全的脖子根還隱隱疼痛,不多久我便感覺到有些乏累。
周學江一路上也沒有說話,他只是輕車熟路地走在我的前邊帶路。我不知道他心中所想,不過我能能從壓抑的氣氛中察覺到,周學江有他我不知道的想法。
我們是在西太平山的長城段與向陽碰的面,當時向陽正坐在涼亭裡抽菸,我趕到的時候向陽也沒有廢話,直接帶著我和周學江向著山腹走去,頓時我的心裡七上八下的開始不安起來。
晚上黑燈瞎火的西太平山上,卻沒有那種陰森恐怖的感覺,我們只能靠著月光前行,倒是有些悠閒。就在三個人悶聲走著的時候,忽然走在前邊的向陽停下了腳步,蹲了下來,我沒有多想,跟著向陽蹲了下去。這時我身後的周學江湊了上來低聲地問道,&ldo;怎麼了?&rdo;
我搖了搖頭,表示我也不知道。這時向陽迅速的在地上打了一個滾,從我的左邊滾了過去,這時我才借著月光看清一個黑色的物體從山上滾了下來,並沒有一點聲音,而且已經到了眼前。&ldo;閃&rdo;我大叫了一聲,一隻腳向著我右邊的周學江踹了過去,同時我也藉助腳部的反力向著反方向摔去。
我還沒有來得及反應剛剛發生的一幕,就看見周學江和向陽早已同時起身向著山上跑去。我並不知道發生了什麼,回頭看了一眼剛剛滾下去的東西早已不見了蹤影,便跟著周學江和向陽飛奔而去。
&ldo;向陽,他們已經到了,那東西一定不能落入他們手裡&rdo;周學江上氣不接下氣地說道。本來我想問問他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的,但剛剛發生的事情使我沒有了說話的力氣。
當向陽和周學江停下來的時候,一個半人高的洞口出現在了我的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