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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呼吸。&rdo;布萊恩一旁提醒她。&ldo;一直呼吸就好。&rdo;
&ldo;吸廢氣喔?&rdo;瑞秋說,兩人正在過麻州大道。
&ldo;當然。練身體嘛。&rdo;
他們走到對街人行道,她才明白他的盤算。他帶她往海恩斯會議中心地鐵站走去。
&ldo;等等。&rdo;她沒牽著布萊恩的那隻手,一把抓住他手腕。
他被她拉得轉過頭,定定望著她,笑了。&ldo;你行的。&rdo;
&ldo;不行,我辦不到。&rdo;
&ldo;沒問題的。&rdo;他柔聲鼓勵她。&ldo;看著我,親愛的。看著我。&rdo;
她望進他眼底。布萊恩有種特質,可以幫你打氣,也可以把你惹毛(看她當時心情而定),他有種&ldo;天下無難事&rdo;的心態,有時熱血得過頭。他偏愛的音樂、電影和書,主題都是肯定當下,或至少是&ldo;好人有好報&rdo;的概念。但他當然不是天真的小白兔。那對湛藍的雙眸,蘊含超齡兩倍的同理心與睿智。他見識了世間之惡,只是選擇相信自己能憑堅定的意志逢凶化吉。
&ldo;你贏了,&rdo;她早已數不清這句話他說過多少次,&ldo;因為你不肯輸。&rdo;
而她的回答也始終是:&ldo;你輸了,因為你也不肯輸。&rdo;
可是此刻的她,需要他那種特質,集&ldo;鐵血教練&rdo;和&ldo;勵志大師&rdo;於一身,頭也不回樂觀前進的態度(有時只剩下&ldo;頭也不回&rdo;)。倘若他不是加拿大人,以她憤世嫉俗的個性,會說這種人用膝蓋想也知道是老美。她現在需要的是超越布萊恩的布萊恩,而他也真的辦到了。
他握住兩人緊扣的手。&ldo;我不會鬆手的。&rdo;
&ldo;可惡。&rdo;她儘管回以一笑,心知勢在必行,卻聽見自己嗓音中壓抑的歇斯底里。
&ldo;我不會,&rdo;他又說了一遍:&ldo;鬆手。&rdo;
於是下一個鏡頭,她人就在手扶梯上了。這可不是摩登寬敞的升降梯。海恩斯會議中心這站的電梯既窄,又黑,又陡,肯定不符合現代規範。她唯恐只要稍稍俯身,就會把自己、布萊恩,和他倆面前的一干人等全部拖得滾下去。手扶梯不斷往下移,她努力抬頭挺胸,背打直。燈光昏暗,越往下移越像進行某種原始儀式,幫人受孕或助產之類的。她背後全是陌生人,眼前也是陌生人。微弱的燈光罩著一張張臉,各種不同的動機。心臟跳動著,如炸彈滴答作響。
&ldo;你還行吧?&rdo;布萊恩問。
她緊握一下他的手。&ldo;還撐得住。&rdo;
有滴汗滑落太陽穴旁的髮絲,溜到左耳後,順著她後頸一路往下,滑進她上衣,貼著背脊,蒸發了。
她上回恐慌症發作的地點,正是和布萊恩今早出家門搭的電梯。那是七個月前的事了。喔,不對,八個月。她發現自己記得這麼清楚,不覺有些得意。八個月了,她想,又緊握了一下布萊恩的手。
兩人到了月臺。等眾人紛紛下了窄得可以的手扶梯,感覺就不那麼擠了。他倆往車進站那側的月臺走了一小段,她很意外自己的手竟是乾的。她二十幾歲、三十出頭的那些年,經常四處旅行。和一群陌生人一起下移到漆黑的隧道,和更大批的陌生人擠地鐵,對當時的她根本算不上威脅。聽音樂會、看球賽、上電影院,都不是問題。哪怕在海地滿是帳篷的城鎮和難民營裡,也無所謂恐慌。她在當地的問題已經一堆,一返美更是接踵而至,最明顯的就是酒精、止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