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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個時辰以後,燕老二把蘇纓領到了一間小酒館門前。
酒館位於西陵縣西南面邊,走出人流湧動的大道之後,再往西南面走,西陵這個城中最貧窮的一隅就露出了端倪。
先是房子漸漸由規整的白牆灰瓦變成年久失修的斑駁,然後道路邊開始有濕潤的青苔,青石磚路面逐漸變成黑黑黃黃的顏色,一灘一灘汙水分列路旁。
行人漸漸變少,而停駐的人卻多了。蘇纓看到一堵牆邊掛了一方木牌,被風吹得框框打在門邊上,上面粗糙地鑿刻著&ldo;梨花巷&rdo;三個字,又用紅色的漆刷了一遍,此刻漆已經掉了大半,更顯得荒涼。
木牌底下有個小童坐在臺階上吹葉子玩,咂得吱吱哇哇,不成曲調。
順著小童右側看去,就是西陵縣窮人聚居的梨花巷了。
三兩顆數人合抱的大梨樹佇立,樹四周雜陳著毫無章法的房屋‐‐西陵城旁的地方縱橫錯落有致,偏這裡野蠻生長,彷彿將村落裡的房子好原樣移來。
好些的用磚石建成,破敗的只有木板,長木短木交錯,扭曲的歪斜著,似乎隨時會被風颳倒。巷子裡聲音很雜,人十分多,有屠夫噌噌磨著刀,販夫走卒吆喝穿行,老人成群聚在一起說話,婦人就著木盆在路邊洗衣,窮酸書生歪頭歪腦讀著書,孩童聚精會神圍在敲著驚堂木的說書人旁。
幸而如今是暮春時節,梨花開得正好,如一樹一樹純白春雪堆在頂上,白花瓣兒片片飛落,落入老人的蒲扇間,婦人浣衣的水裡,孩童們毛茸茸的頭頂上……才讓這晦暗、雜亂而骯髒的一角有了一點鮮亮的顏色。
酒館就藏在梨花巷的一角,從外根本看不出來是一個店,它沒有門牌和酒旗,門很小,小到只容得下一個人透過。門上掛著黑色的帷幕,帷幕兩側和底端都染了一層油膩膩的黑色汙跡。
燕老二掀開帷幕,朝裡面喊:&ldo;老闆,我帶人來了。&rdo;
帷幕裡黑洞洞的,一眼看不到底。
只一股混雜著發黴、酒糟、濕冷的味道從中竄出來。
蘇纓下意識便取出袖中的帕子遮掩口鼻。
燕老二回過頭來,帶著微微嘲弄的眼神:&ldo;這樣怕髒,不如你自行去東城畫石堂客棧,那處自有你想要的。&rdo;說罷他鑽了進去,被他手一帶,簾子重重墜來,險些打到蘇纓鼻子上。
濕濕膩膩的布直接懟到嘴邊,濃鬱氣息猛竄到鼻腔,蘇纓圓目大睜,手忙腳亂地拿帕子一裹簾邊掀開,一腳邁進去:&ldo;燕老二,你……你這樣會打八十年光棍的。&ldo;
立刻有人回答了她這句話:&ldo;好極,燕老二從前是個窮光棍,如今是個長壽的窮光棍啦。&ldo;
&ldo;……&rdo;
屋中很暗,雖掛了好幾個油燈,光依舊籠在獨自一隅,空氣裡又增添了劣質燈油燃燒的刺鼻氣味。只見酒館中不過四個四四方方的桌,一面牆邊壘著大大小小的酒罈,一直堆到房頂。兩桌空著,兩桌有人。
說話的是櫃檯後胖胖的中年男人。他一看就是酒館老闆,穿著粗布衣衫,長著一張四四方方國字臉,眼睛笑眯眯的,很是親切平和的模樣。
見著蘇纓,酒館老闆眼睛一亮,樂呵呵的打量著她:&ldo;多靈秀的小千金,燕老二你可以啊,在哪拐來的?瞧這粉妝玉琢,生龍活虎的,倒是能賣個好價錢……&rdo;
&ldo;……&rdo;
蘇纓驚得一臉煞白,摸到腰間佩的劍,倒退兩步退到了門邊,將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