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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懷元見狀，痛呼三聲&ldo;太傅&rdo;，也隨之飲刃自刎而亡。

……

李攬洲飛速趕到長樂宮的時候，長生營數十人，守衛數百人，□□手百人，團團圍困著燕無恤一個人。

高臺之上，斷臂殘肢，血液飛濺。

玉階之端，陳雲昭負手而立，靜觀戰局，不發一言。

李攬洲拾級而上，守衛在他耳邊跟他說了大致情況。

他面色微白，加快腳步，奔至陳雲昭身側，道：&ldo;殿下？孫卓陽亂黨已清，現唯餘下燕無恤一人，眾臣既已移旁宮，請殿下下令長生營止戰。&rdo;

陳雲昭看他一眼，面色有些不虞：&ldo;你去哪裡了？&rdo;

李攬洲道：&ldo;臣被亂黨所絆，幸而殿下無恙，臣已下令撫順司守衛清繳宮外亂黨。&rdo;

陳雲昭微微頷首，眼睛仍望著戰局，一言不發。

李攬洲焦急萬分，復懇求：&ldo;請殿下下令住手，燕無恤……對殿下有功啊。&rdo;

陳雲昭眉毛一挑，斜睨他；&ldo;李卿，你糊塗了？你說一個弒君之人對我有功？&rdo;

李攬洲被他黑沉沉眸光一掃，遍體生涼，面上表情凝住，好似第一次見到他一般，喚：&ldo;殿下？&rdo;

陳雲昭頓了頓，語氣稍緩，道：&ldo;父皇猝死，群臣都看到燕無恤刺殺的他，我若饒了他，天下皆可戳我脊樑骨。我怎可不給群臣一個交代？&rdo;

李攬洲道：&ldo;此等關節何足憂慮，一屍首，亂刀斫面足矣。&rdo;

陳雲昭眉心隱隱一跳，沉默片刻，輕聲道：&ldo;我為什麼要救他，他臨陣投孫卓陽，背叛於我，害我差點丟了性命。&rdo;

&ldo;殿下難道看不出這是他的計謀？&rdo;李攬洲倒吸了一口涼氣：&ldo;我等正愁無罪名刺殺孫卓陽會引兩州兵馬反叛……今日若無燕無恤，殿下命已休矣！&rdo;

陳雲昭微微蹙眉，指著孫卓陽的屍首，道；&ldo;你怎出和那亂臣賊子如出一轍之言？&rdo;

李攬洲雙目一點點沉下來，他撩開衣袍，下跪叩首，額觸冷地，一字一頓道：&ldo;臣李攬洲，懇求殿下，放燕無恤一條生路。&rdo;

他曲著身體，跪在地上，四肢發僵，渾身發冷，竟不自覺微微顫抖起來。

他原本很瞭解陳雲昭的為人，知其隱忍聰慧，有濟世安民之心，吞吐天下之志 。

然而此時此刻，他卻感到面前的人像是換了一個人，不過一朝一夕，皇帝才駕崩，屍骨未寒，還躺在安定殿的龍椅上。

而今日一早還甘願挺身而出，孤身入宮門的陳雲昭，像被他還魂附體一般，陌生得令人害怕。

良久良久，陳雲昭才說話，他啟口，伴隨一聲輕輕的嘆息‐‐

&ldo;這世間本就不該有湛盧劍意，我若君臨天下，臥榻之畔，啟容他人酣睡。&rdo;

短短一句話，像攜數九寒冬的冰雪，傾頭而下。

又如一擊悶雷，直直的，擊在腦門上。

令人七竅之中都有冷氣流竄，又通了所有關竅一樣明澈。

觸碰到這殘酷真相的冰冷一角，李攬洲只覺心被一隻看不到的手揪扯而下，直要拖入看不到底的黑沉深淵之中。

&ldo;好&rdo;他張開口，輕輕呼吸著，抬起眼，雙目凜凜，蘊冰雪之光：&ldo;好，好一個臥榻之側豈容他人鼾睡。&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