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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嚯，還是個劍客呢。&rdo;說書先生這才發現，她小小的青鹿脊背旁，還掛了一把木雕的劍，那劍雖是木劍，然而木工精細，雕琢藤蔓，小花，小葉，十分精巧喜人。

四周坐著歇涼的山中樵夫、還有喝粗茶的歇涼獵戶起鬨：&ldo;你舞一套來瞧瞧，舞得好看，我們賞給你錢。&rdo;

燕小芙將韁繩繞了兩圈，纏繞在青鹿的脖子上。提起木劍，作了一個劍術的起式，短短胳膊升得筆直，膝蓋靈巧曲起，煞有其事舞了起來。

她身姿柔軟靈巧得像山間的小小雀鳥，繃直的腳背如飽滿的亭亭荷葉，木劍帶起清風，攜卷落葉，挑飛松針，忽旋身地面，忽足踏枝上。

眾人鼓掌讚嘆，連說書人的孫兒都抱著竹筒，圍了過來，樵夫摸出幾個油光鋥亮的銅板兒，迎頭撒給她。

燕小芙提木劍作揖，蹲下身去一個一個的撿銅板。

撿著撿著，忽然看見一片銅板前面，有一雙很眼熟的靴子，靴子之上，是與松林一色的落落青衫，她蹲在地上，捏著銅板，緩緩抬起頭，順著那人的衣袍，腰帶，衣襟，看到了一張陰雲密佈的臉。

&ldo;爹……爹爹？&rdo;

&ldo;燕小芙。&rdo;

她爹聲音陰沉得能擰出水來：&ldo;你膽子越來越大了，不僅要離家出走，闖蕩江湖，還要江湖賣藝？&rdo;她爹又是氣，又在笑，俯下身來，伸指輕輕略開她額發上沾的松針。攬住她胳膊，拎小雞一樣輕輕巧巧拎起來。

&ldo;快把錢還給別人。&rdo;

&ldo;我不！&rdo;燕小芙緊緊捏銅板，憋著嘴轉過身，埋在他懷裡：&ldo;這是我辛辛苦苦走江湖賣藝賺的錢。&rdo;

這話一出，眾人都笑了，連她爹也笑，胸膛微微的震動著，令燕小芙氣更不平，抱著他的肩膀就要啃。

被她爹一掌捂了回去。

樵夫中有一人識得的，道：&ldo;原來是燕大俠的千金，怪道說浮游山上，哪家還有這等聰明靈慧的女孩。燕大俠不要客氣，讓她收下罷，就當是給千金買糖吃的。&rdo;

燕小芙小臉一白，大為失望：&ldo;這裡還是浮游山嗎？&rdo;

&ldo;你以為呢？&rdo;不輕不重的一個腦瓜崩兒，她被從懷裡放下來，置於眾人之前，推背催促：&ldo;給伯伯道謝，咱們回家，你娘該著急了。&rdo;

燕小芙只得乖乖作揖，一個個挨著謝過去，行禮完了之後，又蹭回了她爹背後，踢著小青鹿的蹄子玩。

她爹與樵客等閒話了兩句，正要將帶她回去，被說書先生叫住了。

說書先生道：&ldo;原來你就是燕大俠，我孫兒慕名久矣，此行特來尋訪，想拜入大俠門下，學些本事，不知可否。&rdo;

她爹引過那童子，掂掂筋骨，試試軟韌，問他：&ldo;你學武想做什麼？&rdo;

童子嚴肅的凝著一張小臉，有些緊張，操著稚嫩的嗓音說：&ldo;替我爺爺搬糧食。&rdo;

說書先生猛拍他肩膀，示意不能這麼說。

&ldo;無妨無妨&rdo;她爹哈哈大笑，道：&ldo;這孩子心思純孝，姿質尚可，習些拳腳，謀個立身之本，綽綽有餘，明日叫他上山來吧。&rdo;

燕小芙聽這話，眼睛一亮，從她爹腿後探出一個小腦袋來，瞅著說書先生的孫兒，眨巴眨巴眼：&ldo;你做什麼蠢呢，跟我爹學這些沒用的，他學了好些年，連我娘都打不過。&rdo;

她說罷，立馬捱了一記愛撫一樣的輕拍在腦袋上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