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第3/5 頁)
“你是留過洋,有正經學問的人,我不過是小時候學過幾句不大標準的英文,要是專門去找你就是為了說這點事,那不是班門弄斧,自不量力嗎?”
不想再和齊慶軒多糾結這些,她只管把該描補的地方都描補上,別出漏洞就行。
齊慶軒滿意最好,不滿意就忍著,反正兩人都離婚了,等把張濟年那邊的書都看完之後就誰也不欠誰的,可以大路朝天各走半邊了。
於是不再給齊慶軒繼續問這問那的機會,主動講起了來燕京這一路上的遭遇和見聞。
她口才不錯,加上視角獨特,把旅途經歷講得很有些新意,從那個好似很貪小便宜其實人還滿實在的車伕,到平西縣城中的美味包子鋪,再到上了火車之後被餓到不行,想要混進餐車的那段曲折驚險的事蹟,都說得繪聲繪色。
齊慶軒和張濟年兩個雖然年輕,但都是很有些見識的人物,少年時便出國留學,那時乘船出海,遠行萬里,海景壯闊,異域風光不知見過多少,石韻這點小經歷與之一比,其實完全不值一提。
但她勝在說得有趣,沒有憤懣抱怨,怨天尤人,或是孤身在外的悽楚苦情,反而是興致勃勃,看什麼都有趣,遇到事情也能不急不怕,會想法子用她那小女人的方式解決,比如用銀鐲子賄賂車伕,裝病弱打動餐車侍者,這就很難得。
齊慶軒和張濟年一邊吃東西一邊聽她講,竟還聽得津津有味,特別是張濟年,簡直覺得可以把李芸舒離家記當個簡單明快的探險故事來聽。
聽到後來幾乎感同身受,簡直要替她緊張,追問道,“你只會一句德語,就敢去攔那位德爾沃先生,也太敢想敢做了!這是你第一次和洋人說話吧,難道不怕?”
齊慶軒則是覺得這種行為不對,蹙眉責備道,“芸舒,你這也太莽撞了,一個女人家,怎麼能這樣隨隨便便地就去招惹個洋人,你知道對方是幹什麼的?萬一遇到壞人怎麼辦?!”
石韻用了好大力氣,才忍住了用白眼招呼他的衝動,心想我當然知道一個女人家在路上隨便去招惹個不認識的洋人不好?
問題是讓我一個大病初癒的女人,在火車上硬坐兩晚,直接坐暈倒難道就很好?要真發生了那種事情只怕更危險吧!
我這是兩害相權取其輕,奮力自救好不好!
你這樣思慮周密怎麼不知道去質問一下你們齊家給我買火車票的人是怎麼想的,他們是不是認為我一個女人孤身做四十個小時的火車,待在三等車廂就很安全?
用那兩人幾乎聽不到的聲音很輕地哼一聲,然後才說道,“三等車廂環境差,乘客更加良莠不齊,我身體不好,從錦東縣到平西縣城那段路上,坐個騾車都難受得要死要活,吐了一路,要是不能留在餐車這邊,回去三等車廂硬坐著很難撐到燕京,要是半夜裡病倒了,更容易遇到壞人。”
張濟年也說道,“齊兄,事出從權,她也只能這樣。”
再接下來,石韻自然就不能說自己賣了張圖紙給王督軍,只說她很是運氣,原本只是想和那洋人聊幾句,套套交情,讓餐車的侍者以為她和那洋人是朋友,不會特意來趕她走。
不想德爾沃先生是王督軍請來的外國專家,正在進行一些發射角度啊,投射位置之類問題的演算。
相關的那些武器她自然是一竅不通的,但數學和物理學她都跟祖父學過,還學得不錯,能幫德爾沃先生一起演算,一晚上下來給他幫了不少忙,作為回報,德爾沃先生就請邢副官長給自己安排了一個包廂,讓她晚上能有個地方好好休息,免去了旅途辛苦。
張濟年張少爺聽得驚歎不已,連連追問李芸舒的祖父是什麼人?
暗自猜測這位老先生肯定是一位被埋沒鄉間的人才,只怕年輕時也是出去留過學的,否則怎會懂得這許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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