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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煎餃的時候,蘇實真一直盯著秦伶忠看。
被問起時,她也不說話,就是一個勁偷笑,害得大家都看過來。
秦伶忠不以為意,繼續吃東西,時不時抬眼掃向她。
她這才開口,稍微顯得有點扭捏:「他吃飯好好看啊。」
蘇黎旭假裝沒聽到,周語詩卻一驚一乍,抱怨著「這是在幹嘛」「你們真的是農村夫妻是吧」低下頭。她的手機突然響,看清來電聯絡人時臉一沉,但絲毫沒打算出去聽,就這麼堂而皇之接通,憤憤不平地還擊電話那頭:「哦,你覺得我很怕嗎?反正就是要我下個月又去船上唄。他們會整死我的……裸什麼照,發啊,我無所謂。」
結束通話後,她才觸及另外幾個人的目光。
蘇實真用筷子壓碎餃子燒出來的鍋巴:「你到底是打算求人幫你擺平,還是想找躺著賺錢的辦法?」
周語詩其實沒想那麼多。對女性來說,在這個糟糕的世界上,光是最基礎的身體就算軟肋。而她承認自己走了歪門邪道,自己先看不起自己,就為了提升階級、融入那個有錢人的圈子。
吃過飯後,他們在門口喝玻璃瓶裝的豆漿。
蘇黎旭和蘇實真不愧是本地人,全程不知道遇到多少熟人。其中似乎還有一幫蘇實真以前的高中同學,打著赤膊,肩膀上的紋身清晰可見。首先不確定,靠過來多看了兩眼才打招呼:「蘇實真,你真的回來了?」
蘇實真咬著吸管,零零碎碎地笑道:「還有假的啊。」
「我嘞個去,真的是你啊!」「怎麼還這麼漂亮啊。」「晚上我請你去唱歌啊。」幾個男青年一窩蜂湧上來,嗡嗡的鳴叫聲吵得人心煩。
蘇實真沒動搖表情,只伸手挽過秦伶忠,強行把他帶入畫面,若無其事地回答他們說:「我才不去。誰知道你們剛從戒毒所還是局子出來。」這樣不客氣的話,倒也沒把他們激怒。秦伶忠面無表情,目光盯著玻璃瓶瓶底,牽住蘇實真的手卻不經意加大力氣,像安撫,也像承諾。
回去的路上,蘇實真和蘇黎旭走得很近,嘀嘀咕咕說著什麼。秦伶忠忽然伸出手,把蘇實真往自己身邊拉了一把。她猝不及防,撞到他身上,仰起頭才對上他視線。
他微笑,表現得像是不在乎:「你們聊什麼呢?」
「我在想要不要整那個女生一下,」她笑著,抱住他手臂,「給她介紹個做辣條的工作,讓她知道一下賺錢不易、社會險惡。」
「沒必要這麼好心吧?」
「黎旭也這麼說。」
那一天,蘇實真從廠裡下班出來,秦伶忠已經在等待。附近院子裡的小孩都成群結伴地玩鬧,他就坐在臺階上聽其他老人家聊天。
他們沒急著回家。
前幾天遇到的老同學給了人啟發,蘇實真問秦伶忠說:「你想不想去歌廳玩?」
有人的地方就有休閒娛樂,對這樣的場所,他們都再熟悉不過了。曾經在市內乃至全國都消費水平極高的酒吧裡,他們也無所畏懼地一擲千金,縱情聲色到天亮。而到了現在,這聽起來顯得好像有些突兀。
鄉村的夜生活是很貧瘠的。每天天黑了就差不多睡覺,除了看電視以外沒有其他聊以消遣的活動。他們九、十點鐘就早早上床,早晨一起在院子裡刷牙,作息像小學生一樣嚴謹。一開始是蘇實真給秦伶忠準備熱水,到後來生活漸漸能夠自理,她就變回以前無法獨立起床的狀態,由他叫她起來,給她準備好洗漱。叫賣麵條食材的人會騎著摩托車在不同村落的各個人家周遭流連,需要的人都提前豎起耳朵等待,到了時候吆喝一聲就行。如今智慧型手機普及開來,大家也會用微信提前打好招呼。
歌廳在現在看來,可以說是已經恍若隔世了。
然而,鎮上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