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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樂五年的?」李晟又懵了,這不是自己用來難為王賢的麼?難道那小子比我水平還高?怎麼可能!一定是有高人幕後相助……他登時想起,今天早晨張典吏沒有應卯,直到現在還不知所蹤。
「張華!」李晟額頭青筋直跳,咬牙切齒道:「果然是『咬人的狗兒不露齒』,我真低估了他!」
「我也琢磨著是他。」刁主簿點點頭道:「只有他才會整天琢磨著,找你的漏洞……」
「大人,你可要幫我!」李晟壓下恨意,他知道現在什麼最重要,忙起身哀求道:「這些年,我待大人如何?大人可不能不管我!」
「我要是不管你,出了這麼大的婁子,你還能去當驛吏?」刁主簿嘆氣道:「是我為你苦苦辯解,魏知縣才相信,是原先的司吏貪瀆,你不過是失察而已,事先並不知情。魏知縣這才答應不把你移送法辦,也不開革你,只是讓你離開戶房,舊帳一筆勾銷……」
「這跟殺了我有什麼區別?」李晟抬起頭,血灌雙瞳道:「大人的家業,多了不敢說,一半以上都是我給掙來的。這些年來,壞名聲都讓屬下擔了,大人只管坐享其成!才出了這點破事兒,大人都不能擔待麼?」
「我怎麼沒擔待?!」刁主簿不快地皺眉道:「你以為自己就這點破事兒?實話告訴你吧,吃空餉、倒庫糧、拿銀庫的錢放貸……你乾的這些事兒,都讓人家查出來了!要不是我給你擔下來,你有十顆腦袋也不夠砍的!」
「啊?」李晟登時呆住了,難道張華那廝這麼厲害?竟能讓我無所遁形?
「老李,你先起來聽我慢慢說。」刁主簿放緩語氣道:「這些年你撈的錢,八輩子也花不完。凡事物極必反,還是要見好就收的……到驛站呆幾天,你可以告病回家,買田置地,當你的富家翁。同時呢,我還給你保留著吏員的資格,要是將來有機會,再調你回來當司戶就是……」
「……」李晟明白自己除了接受,別無選擇。他頹然坐在椅子上,感到一下被抽空了靈魂……
李晟不知自己是怎麼回到值房的,他在自己的桌案後,枯坐了整整一個下午,不吃不喝,不言不語,只是死死盯著屋裡的一花一草、一桌一櫃……
當年接替去世的上司,成為戶房司吏不久,他便重新裝修了這間值房,並精心佈置了每一樣傢俱擺設。當時他以為,自己可以在這間屋裡坐到老,所以不惜工本地購置。誰知道這才三年不到,這間凝聚自己心血的值房便要易主了!
李司戶越想越傷心,最後竟伏案無聲痛哭起來……
「大人……」正哭得傷心,簾子被掀開了,戶房另一名荀典吏,也是他提拔的心腹進來,便見李晟哭得梨花帶雨。荀典吏打了個寒噤,就想退出去。
「什麼事?」李司戶已經坐直身子,把頭側向窗外道。
「外頭風傳……大人要離開縣衙了,是不是真的?」荀典吏小聲問道。
「不錯。」李司戶淡淡道:「大老爺對我另有任命。」心中嘆道,這種時候才能看出遠近,不枉我對他栽培一番,還知道來看看我。
「那,有沒有說……」荀典吏小聲問道:「誰來接大人的班?」
「滾!」李晟登時氣炸了肺。還以為是好心來安慰的,原來是惦記自己空下來的這把椅子。
「你那麼大動靜幹什麼?」荀典吏卻沒像往常那樣應聲而滾,而是拉下臉道:「你當我是你養的狗麼?在位的時候隨便你折騰,下臺了也還任你折騰?」
「你……」李晟氣得險些吐血。
「估計你現在還不知道,是誰搞的你吧?」荀典吏撇撇嘴道:「我告訴你,是那個你最瞧不起的王賢。」
「他,怎麼可能?」李晟哪裡肯相信?如果是被自己的副手擊敗,他還能好受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