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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予目光便幽暗下來,他方才只是隨口一提罷了,若心愛的少年真要娶妻,他寧願將無相界變成一片汪洋。
不論是千年前還是千年後的納蘭一族,骨子裡對於血統的追求並沒有減少,他們奉行純血論,血統愈純正,地位愈高,修為愈深。
所以冰夷族一直以來實行的都是內部通婚,人類的倫理道德,在他們這裡並不適用。若不是弱水傾倒入海,致使冰夷族死傷慘重,他們也不會同人類通婚。
納蘭予心有綺念,他活了上千年,並不覺得自己的行為有什麼不對,畢竟冰夷族一直以來都是這麼過來的。
同心愛的少年說了好些話,臨近深夜,他不忘記起自己的目的。
身披銀色盔甲容色冰冷的侍衛將一個頭髮披散衣衫凌亂的婦人拖上來,扔到青玉案前。
「這是何人?」納蘭看見婦人腰間佩戴著的黑色銀環,蹙起眉頭。
若他沒有記錯,只有族中嫡系一脈的正妻才能以此環佩戴。
「這是你的一位嬸娘。她的夫君因弱水之毒而死,唯一的孩子也沒能挺過覺醒之日,便瘋癲了。」納蘭予面色平靜。
納蘭愣了愣,起身要去將那婦人扶起來,「既是嬸娘,又為何如此待她?」
侍衛抬手一攔,「殿下切莫靠近,這人瘋癲不識人,見人就傷。」
納蘭還未明白他這句話的意思,那邊跌坐在地上的瘋癲婦人聽見「殿下」二字,渾身劇烈得顫抖起來。她的舌頭不知道出了什麼事,發出「唔唔唔」模糊不清的聲音。
納蘭見她想爬過來,心下十分不忍,他蹙著眉開口,「即便如此,也不該待她如同……如同犯人一般。」
「千流有所不知。」納蘭予不知何時走到他身後,「這人瘋癲之後,逢人便問自己的孩子在哪裡,前兩年我見她可憐,將她安置在明微殿住下。昨日侍女一時看顧不慎,讓她跑了出去,還將族中你另一位嬸孃的孩子扔進了海里。」
「幾個長老憤怒至極,讓她以命抵命。」納蘭予走到青玉案前,示意侍衛將這人拖下去,「我念她並非本意,又經歷喪夫喪子之痛,便自作主張,留她一命。」
納蘭那時年幼,並不明白納蘭予的用意。若他真想留那「婦人」一命,又何必將人拖到納蘭面前演戲?無非是想讓納蘭徹底忘記「明微殿」住過何人罷了。
過了今日,不論是誰在納蘭面前提「明微殿」一事,他能回憶起的,也只有一個喪夫喪子之後瘋癲的婦人。至於幼時在母親懷裡哭泣的記憶,如同雪花碎片般,再拼湊不起。
左丘明珠便這樣死了。
整個搖光城,無人知道她的死訊。因為在納蘭一族眼裡,左丘明珠早在生下少城主的時候就已經去世。
納蘭予慣會偷梁換柱的手段,就像當日提出要娶左丘明珠的是他,最後與其拜堂洞房的卻是庶弟納蘭明非一樣。
海妖正是與魔妖結盟之後,才從魔妖口中得知這些秘辛。他們對左丘明珠的死不感興趣,對娶左丘明珠的是誰也不敢興趣。
他們唯一感興趣的,只有一樣——海神之淚。
可是納蘭予心機深沉,他將海神之淚一分為二,將其中一半藏在了搖光神殿下的浮圖塔裡。
誰說只有冰夷族才能駕馭海神之淚?當第一個水族心中升起這樣大不敬念頭的時候,千萬年裡敬畏供奉著冰夷一族的水族們開始有了執掌大海的野望。
第一個付出行動的是海妖,結果可想而知,因為他們沒有御海珠同權杖,毫無懸唸的慘敗在納蘭予手下。
於是更進一步的野望生起,他們想要海神之淚。得不到海神之淚也沒關係,「御海珠」同「權杖」,兩者只要得到其中一樣,納蘭予就不再是他們的對手。
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