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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一大塊記憶雪球掩埋了他。

葉讓在滅頂的雪中，看到了源頭。

一對情侶站在峰頂，身著鎧甲的年輕男人說：&ldo;我向群山立誓，我一定會娶你，我要給你最無上的榮耀和一生的幸福，等我凱旋，為了你，葉某願赴湯蹈火。&rdo;

他身側的女孩子輕輕說了句好，她肩上朱紅色的蒼族披掛在風中翻舞，銀飾叮鈴作響。

而他們腳下，是女孩兒剛剛拋下的幾枚銅錢，卦象不好，九死一生之相。

葉讓從雪中爬出，淚流滿面。

他已知道結局。

他食言了，他沒能再回到這裡，他埋骨他鄉，而這個蒼族少女卻向群山立下了誓言。

他們並非天上一對，他們也並非天意看中的金童玉女。

可她願意用九世的苦難，換取一世的白頭。

從那一世起，她每一世都在履行自己的誓言，卻無法抗得過天意。

九世生離死別，換來的如今。

可他卻忘了。

葉讓：&ldo;她在哪？就在前方等我嗎？&rdo;

他不知自己能跟誰說話，也不知山有沒有聽到，但已經無所謂了。

群山並非無情，它們作為旁觀者，一世又一世看著大山的女兒為了她的愛人經受的苦痛磨難。

它們太想替她完成夙願了。

葉讓一步一步向上爬。

腳下的山稜如刀刃，他的雙手雙腳開始淌血。

&ldo;我說過……我會回來。&rdo;葉讓說，&ldo;我會娶你，我會與你過完此生，再也不會分離……&rdo;

他已經分不清自己是誰。

九世身影與他重合，他一點點攀著山岩，身後蜿蜒的血像將軍朱紅色的披風，鮮紅刺目。

&ldo;我回來了……我回來了。&rdo;

葉讓的神志逐漸模糊。

&ldo;我來……兌現諾言了。&rdo;

&ldo;傻姑娘。&rdo;

他終於知道自己為什麼喜歡叫花清月傻姑娘，為什麼總也看不夠她，為什麼會對她一見鍾情，卻又對接下來的相處束手無策。

他們從未好好的在一起過。

他們只有相愛可卻沒有機會相戀相依。

她每次的努力換來的陪伴越來越久，可卻無法左右他早一步離開的結局。

每次都是他，把苦痛留給她來承擔。

這輩子，我會終結你的痛苦，我的傻姑娘。

葉讓顫抖著手，攀上了頂峰，他髮絲凌亂，雙眼通紅，連嗓子都啞了，襯衫上血跡斑斑，道道擦傷。

他不怕上刀山，也不怕下火海，他現在，只想見他的傻姑娘，告訴她，我回來了。

山峰上掛著一輪巨大的月亮。

花清月含淚仰望。

她看到了月亮裡的往昔，群山是他們的見證，也是他們的記憶。

如今，苦盡甘來，群山把這輪圓月和祝福，都送給了她。

葉讓爬上山頂，望著花清月的背影，淚眼朦朧。

他張開懷抱。

&ldo;傻姑娘，久等了。&rdo;

花清月轉身，他站在風中，正是自己痴戀九世的模樣。

從來都沒有無緣無故的一見鍾情。

世間夫妻，久別重逢。

葉讓緊緊抱住他的傻姑娘，笑了起來。

花清月抱著他嚎啕大哭，哭聲在山谷裡迴蕩，飄遠了，回聲聽起來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