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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簡幸,長年累月都在穿校服。
簡幸愣在了原地,目光一眨不眨地盯著她。
很快,車後座的車門開啟,下來的是一個男生,看不出來多大,但是個頭相較於簡幸很高。他身上穿著三中的校服,手裡拿著一瓶牛奶正往口袋裡裝。
「到學校別忘記喝。」年輕女人說。
「知道了,你趕緊回去吧,也不嫌冷。」男生說著彎腰幫年輕女人把大衣釦子扣上了兩顆。
年輕女人笑著打了男生一下,「哎呀你煩不煩。」
「跟我爸學的,」男生一擺手,「走了。」
他說著穿過長長的馬路走去了對面,有同樣穿著校服的男生從不遠處跑來一把摟住他的肩,短短半分鐘,簡幸看到好多人和他招呼。
這時年輕女人的手機響起來,她接了說:「知道了,送你兒子上學呢。」
一邊說著一邊上車。
車子很快消失在視野裡。
地上的雪這時已經化了一大半,不再是白茫茫的一片,可簡幸還是在那一瞬間恍惚了視線,她盯著車子的車尾氣,鼻尖乍然嗅到一股濃濃的塵土的味道。
其中夾雜著的還有腥臭的血氣。
再清冽的大雪都蓋不掉的血氣。
血氣頂衝著大早上本就不太清楚的頭腦,神經壓迫的某個焦落好像隱約有什麼意識掙脫著要迸發出來,而那自以為消失在漫長兩年裡的箱子忽然劇烈震動,狂風襲來,只需輕描淡寫就足以吹翻箱子上積落的厚塵。
儘管久經蒙塵,那一刻它也如同新的一般。
它從未消失過,甚至因為長年累月的無視而在這一瞬間報復性地長出扭曲的爪牙和根莖。
根莖就死死插在簡幸的心上,每一次心跳都扯得她渾身作痛,彷彿在告訴她:
惡人永不可善終,小偷也絕無窺見天光之日。
「所以我還是建議各位以後寫作文多想想自己的生活,別人的始終是別人的。」語文老師說完這句話的同時,下課鈴敲響。
鈴聲入耳,幾乎刺穿耳膜,簡幸猛地回神,做了一個和那年那天同樣的動作——她抖著手拽著圍巾企圖遮擋住臉,卻在一瞬間反應過來自己今天根本沒戴圍巾。
唯一的遮羞布都沒有了。
簡幸猝然胸口悶了一口氣,她哽著喉,眼眶脹得痠痛,語文老師前腳離開教室,她立刻站起身,動作有點突然,引來旁邊人關注,她沒精力管理表情,也沒跟許璐打招呼,抬腿擠出去時,許璐不滿地拉著椅子往前一寸,椅子刺啦一聲摩擦出銳利的痕跡,簡幸只覺呼吸更困難。
許璐口吻不太好地說:「你說一聲啊!差點絆到我椅子!」
簡幸其實沒太聽清許璐說什麼,她垂著眼,啞著嗓音丟下一句「對不起」,匆匆離開了教室。
課間休息時間只有十分鐘,能去的地方只有廁所。
簡幸抖著手擰開水龍頭,冬天的水像冰窖裡流出來的,浸染在肌膚上簡直要把最後一層感官能力剝奪。簡幸看著面板一點點被冰紅,心裡卻察覺不到一分一毫的冷。
久居深淵與沼澤的人是不怕冷的。
相反,他們可以吸噬這些,以此堆砌越來越厚的軀殼。
可她喜歡的人就在光底下怎麼辦,她才稍稍靠近一步,身上已經被澆融出了密密麻麻的坑洞。
畸形的爪牙和根莖自然是見不得光的,為了避開這些露光點,它們只能錯綜複雜地攀纏,因而越來越扭曲,越來越猙獰。
心中無光,寸草都不生。
偽善的皮囊一旦撕開,醜惡的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