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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玘與裴琮雖都是壽王的兒子,卻並非一母同胞。
他的生母早早過世,早年在府中的日子並不好過,直到聖上前些年挑宗室子弟進宮念書,對他青眼有加,這才逐漸好轉。
知曉內情後,雁書後知後覺地生出些愧疚來,再見著裴玘時,態度不由得好了許多。
就這麼著,她與裴玘的往來日益密切,自己卻毫無所覺。
曲江池的芙蕖開了大片,入夜後,湖中畫舫不知凡幾,笙歌絲竹更是不絕於耳。
雁書與裴玘約了遊湖,還專程拎了壺西境的美酒,哪知他竟是個酒量不好的,幾杯酒下肚後便生了醉意。
旁人醉後有發酒瘋的,也有莫名痛哭,或是倒頭就睡的。可裴玘醉酒,乍一看並沒什麼異常,甚至還頗為正經,只是話格外多。
雁書同他聊了會兒才發覺這一點,止不住笑了起來。
裴玘定定地看著她,好奇道:「你既是傅將軍的女兒,為何會姓雲?」
雁書笑得愈發開心了。
自小到大,她時常會被人問及此事,解釋得不厭其煩。一直沒聽裴玘問過,還當他是壓根不好奇,沒想到是一直藏在心裡,醉後才敢問出來。
「這個啊,自然是因為我娘姓雲。」雁書仰頭看向夜幕中的繁星,「據說,我娘懷我的時候吃了不少苦頭,越想越覺著虧大了,便決定叫我隨她姓。」
裴玘怔了怔:「傅將軍就這麼同意了?」
「是啊,」雁書托腮笑道,「爹爹對我娘可是言聽計從……」
還有她這名字,娘親說是希望她能如天上雁,無拘無束來去自由;爹爹卻開玩笑說,是因著自己當年寫了許多封書信,才將夫人哄到西境來,重逢結緣。
西境熟悉傅將軍夫妻的舊人都知道,當年傅將軍可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恨不得兵書三十六計都用上,才總算是哄得夫人點頭應允,成了親。
裴玘安靜地聽著,片刻後忽而嘆了口氣。
「怎麼了?」雁書疑惑道。
「我在想,自己興許做不到傅將軍這樣好……」裴玘抬眼看向她,帶著溫柔的笑意,「不知你會不會嫌棄?」
雁書初時還沒反應過來,等意識到這話的意思後,臉霎時就紅了。她慌裡慌張地喝了口酒,結果又險些嗆到自己,咳嗽起來。
等好不容易平靜下來,她對裴玘這反常的態度下了論斷:「你這是醉了。」
裴玘的目光始終停在她身上,認真道:「那等到明日,我再去尋你,屆時你可要給我個答覆才好。」
雁書被他這專注的神情打動,鬼使神差地點了頭。
可裴承思卻並沒給他這個機會。
第二日早朝後,直接將人給留了下來。
裴承思並沒同他兜圈子,直截了當道:「離雲雁書遠些,少打她的主意。」
見他聲色俱厲,裴玘立時跪了下去:「臣不明白。」
裴承思冷笑道:「你有什麼不明白的?」
裴玘沉默下來,片刻後磕了個頭,懇切道:「臣承認,最初的確心思不純,但這些時日相處下來,對雲姑娘已是一片真心……」
裴承思卻懶得辨別這話有幾分真假,神色疲倦,低聲道:「她不適合你,你也配不上她……」
「你若是還想要朕這個位置,就到此為止。」
雁書從最初的忐忑等到麻木,等到太陽下山後,斷定裴玘昨晚的確是醉了,八成醒過來就後悔了。
對此,她是有些失落,但更多的是生氣。
就算後悔了,裴玘也該叫人來知會一聲,怎麼能叫她在這裡像個傻子一樣等這麼久?
忒不厚道。
她沒準備再等下去,換了身衣裳,出門往夜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