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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點了呢。”娉婷欣然道,纖纖玉指往地圖上一點。
則尹和若韓齊齊低頭一看,均愣了愣。半天,若韓才舒出一口氣道:“楚北捷竟敢領一萬兵馬過這出了名的雲崖索道,他好大的膽子。不過假若我軍對他的行蹤一無所知,他確實會得手。”
“他善用奇計,這次自討苦吃。”則尹冷哼道:“我這就領兵下山,繞到他身後,給他一個驚喜。”朝娉婷拱手道:“請主帥下令吧。”
娉婷淡淡一笑,取過令箭,用黃鶯般的悅耳聲音發令:“則尹上將軍聽令,本帥命你盡起大軍,下山截斷敵軍後路,務必將這一萬精兵圍堵在對面壁雷峰上。”迴心一想,又覺得有點不妥,低聲吩咐道:“我軍兵力遠勝楚北捷,擺出陣勢,圍堵即可。沒有我的帥令,不可擅自攻擊。”
“這……”
娉婷拿出主帥架子,擺手道:“楚北捷乃東林軍主帥,又是東林王親弟,生擒了他,東林大軍即去。”接著取出另一道令箭,喚道:“若韓將軍。”
“末將在!”
“請將軍另領一百兵,割斷雲崖索道,使東林軍不能到達典青峰。”
若韓接過令箭,高聲應是。
娉婷囑咐:“若韓將軍是沙場勇將,完成這個任務後,不必回來覆命,可自行下山助上將軍一臂之力。”
諸事處理妥當,娉婷才長長撥出一口氣,眼前忽然一片模糊,知道費神過度,忙坐下閉目養神。
大部分人馬隨則尹下山,意氣風發地出發,準備反偷襲一直把他們壓制得苟延殘喘的勁敵。
半晌人生馬蹄喧鬧後,四周漸漸安靜。
娉婷靜坐在帥帳內,傾聽寂寞一絲一絲醒來,在空中無聲飛舞。
又是一計。
計中有計,她皺眉,忍不住習慣性地伸手,揉揉陣陣發疼的眉心。
倦了,乏了。
短几上的兵符直叫人看得刺眼,定下無數計謀後,才驀然想起這不再是從前的演練兒戲。她每一個字,都將使許多渴望著歸家計程車兵死去。
而楚北捷,為她退兵二十里的鎮北王,再次看錯了人。
他定料不到白娉婷,竟真能這般心狠手辣。
眼睛乾乾的,流不下半滴晶瑩淚兒。安靜的百里茂林,暗流湧動,殺戮潛藏。娉婷緩緩站起,目視威嚴肅穆的帥營,怔怔走出帳門。
典青峰一役,將阻擋你前進的腳步。
北捷,是我,又是我,為了陽鳳,為了千萬流離失所的北漠人。
心疼和懊悔來得無聲無息,刺傷五臟六腑,恨不得這統統化為一場可以甦醒的夢。
“這是前世的冤孽麼?”娉婷咬破紅唇,哽咽不能語。
血,和這連連環環的計,怎對得起曾插在發端那朵弱不禁風的雛菊?
想他,想他!娉婷疼得捧著心窩,搖搖欲墜。她是主帥,她答應過陽鳳,和她肚裡的孩兒。
離魂,少爺說得沒錯,她已經離魂。無處安家,芳魂盼著隨風而起,到千里之外的鎮北王府,再摸一摸蒙上塵埃的古琴,彈一曲英雄佳人。
可惜山風不肯如人意,只吹亂她的髮鬢,吹不動她孤零零的魂魄。
“百年如夢,這個夢真長啊,”站在風中,娉婷輕聲喃喃;“苦透了……”
則尹正領兵潛向他所在的地方,血色將染紅天邊。
若韓則也許在毀索道。
明悟來的無情――一切已無可挽回。
也許她和他,本來就沒什麼可以挽回。
想想也可笑,定下計策後,她這個主帥彷彿已經沒有多大的用處,只剩胡思亂想的空兒。兩個時辰後,該是則尹截到楚北捷的時候。
若楚北捷被俘,他一定恨她入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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