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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你被判刑了,」範珵還是溫柔地說,「你得在裡面呆滿十一年零三個月呢。」
「我不要再呆在這裡了……」喻嫻終於忍不住痛哭起來,一手握拳狠狠捶在玻璃上,彎起了背,「範珵,你幫幫我啊,把我從這裡弄出去啊!」
她在這裡過著此前從來無法想像的生活。監獄裡的飯食一言難盡,衣服和日用品同樣粗糙得讓她無法忍受,更別提還要和其他好幾個女人一起擠在一張大通鋪上睡覺,而廁所居然就在她腦袋邊上!
誰知道這些勞改犯們是從哪個鄉下滾出來的?一個個粗俗不堪,對她也凶神惡煞的,甚至因為一塊肥皂就打她!
喻嫻在這裡剛呆了不到半個月,就已經快瘋了,一想到還有十一年多,她就發自內心地感到恐懼,千方百計地求任何人放她出去。
她滔滔不絕地抱怨著監獄裡的環境,絲毫沒有發現,範珵的嘴角在不斷上揚,甚至笑得眯起了眼睛。直到她的話音被一陣大笑打斷,才詫異地抬起頭,終於看見範珵歇斯底里的笑。
「開什麼玩笑呢喻嫻!我好不容易把你送進來,怎麼會讓你隨隨便便就出去?」
範珵笑夠了,猛地冷下臉,一對幽亮的眼珠死死盯住了喻嫻。喻嫻從沒見過他這副表情,嚇得下意識後退了半步,驚詫不已,「範珵?你……你這是什麼意思?」
範珵搖搖頭,嘲諷道:「你太可笑了喻嫻,居然向一個仇人求救。實話告訴你吧,你能這麼快進來,你哥——哦,也就是喻硯——確實出了一部分力,但同樣,我的功勞也不少!」
「你說什麼?」喻嫻驚呆了,猛地撲上去,一手用力按在玻璃上,又給飽經風霜的玻璃新增了五個清晰的指印。只見她神色猙獰,徹底拋棄了曾為富豪千金的最後一絲風度,嘶吼般道:「你說什麼?你做了什麼?!」
「三年前——這個時間不久吧?」範珵風度翩翩地坐在原地,他甚至還交疊起了雙腿,一副悠然自得的模樣,「你才十七歲,是一個高三學生。而我妹妹,是你同級的同學。」
喻嫻愣愣地重複:「你、你妹妹?」
「她叫範琳,我的同母異父妹妹。和我長得不太像,很可愛,個子不高,臉圓圓的,是個很甜美的長相。」範珵說著,目光悠遠,回憶著那個女孩的樣子,「我媽命苦,嫁了兩個男人,兩個男人都不得善終,她帶著我們兩個拖油瓶過,日子雖然沒法跟你們比,但很快樂。」
「那年我剛考上研,妹妹要準備高考,同時也有了一個男朋友。他們交往快半年了。」
喻嫻聽到這裡,像是忽然想起了什麼,瞬間瑟縮了一下,驚恐地看向範珵。
範珵嘴角裂開奇異的笑,像一朵帶毒的夾竹桃,「你想起來了。」
「你看上了那個男生,逼我妹妹和男生分手。她不肯,你就糾結了一幫狗腿子欺負她。那個詞叫什麼?哦,對了,『校園霸凌』。」
範珵的笑染上恨意,他當時還在外地,不太清楚妹妹到底遭遇了什麼,但他看過妹妹那段時間的日記,充滿了陰暗和痛楚。
「她的心理出現問題,開始整宿整宿睡不著覺,自殘,成績一落千丈。最後,她終於受不了了,從你們教學樓頂上跳了下去。」
「她死在十七歲的春天。」
隨著範珵的話,那個女孩砰然落地的模樣似乎重現在了喻嫻眼前,她好像再次看見了那一大捧鮮艷的血花,刺得她雙目失神。
「你妹妹是自殺的!」她喃喃地說,「她是自己跳下來的,我沒有推她,不是我的錯……」
「我知道,可我還是得把這筆帳算在你頭上。」範珵淡淡地說,「我很長一段時間都在問自己:憑什麼呢?就因為你是喻氏的千金,而我妹妹只是一個普通學生?」
「